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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88)+番外

布暖想了想,自己的母亲也有几位姨母一样的不足。她开始疑心,老夫人是不是话中有话?

蔺氏笑了笑,“你别混想,我可不是在影射你母亲。她有她的难处,布家家务事多,她嫁过去的头几年过得很不易。我当年才进沈家,大夫人待我很好,你母亲和我也亲。后来大夫人撒手去了,那年你母亲才十二岁,她在我身边待了五六年,我拿她当自己骨ròu,和六郎是一样的。”她抚了抚布暖鬓角,“你就是我的亲孙女,你遇着这样的磨难,我怎么能不伤心呢!”

布暖不语,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扶了她进品字屋的明间里,安顿她坐下,亲自伺候她吃茶用点心。

蔺氏见她一个娇小姐,也不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形容举止颇有大家风范,心里倒是极称意的。心下计较着要挑个时候,把她的八字带到涤垢庵给主持师太推一推,倘或是富贵的好命格,她娘家几个庶出侄孙、外甥未婚配的,讨了去做个正房也没什么。知根知底的到底靠得住,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家里亲戚也容易说话。?

“昨儿你叶姐姐做衣裳,叫你你不来,看错过了量尺寸的时候。今儿又把裁fèng叫家来,好好做上几件。你平常穿得忒素静,年轻轻的干什么不穿得艳些?白辜负了大好的年华,可惜了的!”蔺氏上下打量她,啧啧道,“瞧瞧这等好模样,打扮起来不知是怎么个漂亮法呢!库里有好几匹新缎子,是今年端午外省官员给的节供,我打发人搬了来,你挑一挑。过几日要上叶家吃喜酒去,穿得喜兴儿些,给我和你舅舅长脸子!”

门外尚嬷嬷领了几个婢女进来,人人手上托着锦缎,一律桃红水红的广绫,再不然就是织了金的古香缎,真正的满目绮丽不可方物。

“这样艳!”她只是笑,“我及笄了没有穿过,让我挑我是挑不好的,还是外祖母指一匹吧!”

门上小厮也领了裁fèng进园子,过来恭恭敬敬给主家行礼问安。蔺氏离了座儿嘱咐量尺寸,拣了五六匹料子扯过来,一幅幅衬在她肩头看成效。她生得白嫩,琉璃美人似的,穿什么都好看。蔺氏索性撂手不选了,对那裁fèng道,“照旧各裁一套,要今年最新的样式,只是袒领做得小些,我们娘子尚待字呢!”又对布暖道,“衣裳多了不尴尬,不穿的关在箱子里,哪天想起来再翻出来就是了。横竖料子都现成,没的搁在库里转头忘了,时候一久要生虫子。”

布暖抿嘴笑,“是,听外祖母的意思。”

她对那些缎面不是太感兴趣,尤其是红的,总觉得只有知闲那样丰腴白净的美人才能穿出神韵来。倒是一匹印花的绉纱颇合眼缘,牵丝攀藤的描金下绽出规整繁缛的深紫色,要是穿上身,一定像根烫了金的茄子。

裁fèng托出册子上的纹样来,告诉她这是“水银盘”,这是“阑干”,这是“灯果边”,请娘子挑选。布暖斟酌了下,随意点了几样就糙糙把他打发了。

“今儿别回烟波楼了,夜里和我睡。”蔺氏温煦道,“你来了这些天,咱们没说过体己话。今夜六郎想是回不来的,到了那里,丈人爹、大舅子哪个能饶了他?不喝个醉倒是断不能依的!府里就剩咱们俩,便互相作个伴吧!”

布暖不由失望起来,她想也是如此,容与是宝贝疙瘩,品阶人才这样高的,哪家不得用心巴结着?

失望归失望,总不好表现在脸上,叫别人看起来无缘无故,自己也说不出道理。因对蔺氏的话应承着,“是,我过会子叫人送亵衣来,晚上伺候着外祖母,也好在跟前尽个孝。”思量了下,踌躇道,“舅舅又免不得喝酒,酒喝多了伤身子的,上次还听他说烧心呢!”

蔺氏叹了口气,“没法子,男人家的难处。官场上也好,亲戚朋友间也罢,总不外乎酒桌上说话,从秦以来就是这样的。你不喝,便是拿大不识抬举,人言可畏啊。”说着不见有什么难过的,像是见怪不怪了,“亏得他酒量算好,以前我娘家是酿酒开酒坊的,他跟我回外祖父家里,酒酿放在荷包里做零嘴吃,吃得上了头就在梅花树下睡。那时候他还小,七八岁光景,长得漂亮,大眼睛,瞧人两扇睫毛扑闪扑闪的。他外祖父逢人就说‘我家小郎君俊俏,将来一准讨个公主做媳妇’。到如今也不图那些了,他自己争气,爵位不知比驸马都尉高出多少。靠着女人做官,且有窝囊气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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