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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毋相忘(136)

毋望敲敲她的头道,“你也开窍了,真是不容易。”

六儿仰倒嚎道,“真想裴公子啊姑娘呢?想是不想?”

毋望明知她在逗自己,还是忍不住脸红,啐道,“你这促狭鬼,和我打起趣儿来了”

六儿支起身子道,“都快半年了,姑娘当真不想?”

毋望作势拉着脸摇头,其实并没有半年,两个月前他来过,没叫你知道罢了。

六儿噘嘴道,“我才不信,你诓我的吧?大姑娘比你还小两个月都已经许了人家,这裴公子又不下聘,让你白白等三年,真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毋望皱眉躺下,闭了眼睛道,“睡罢,乏得很。”

六儿知道她不高兴了,忙吐吐舌头爬起来吹灭了灯,将厚厚的帷幔一层层放下,退到外间值夜的c黄上去了。

第二日早起,漱了口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等玉华来给她梳头,左等右等不见人,这才突然想起来玉华已经出嫁了,不由失笑,自己拿了梳子起来,丹霞打了门帘进来,接了她手里的梳子道,“姑娘怎么不叫我?往后梳头的事儿就交给我罢,我跟抿头妈妈学过,会三十八种发式呢,回头一样样的给姑娘试,可好?”

毋望正要点头,院子里丫头通报道,“二爷来了”

房里几人面面相觑,毋望失神片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儿慎言办事没回来,今儿这一大早是怎么了?

第六十六章路同知

丫头打了门帘引他进屋,她正坐着梳头,阳光透过窗屉子照进来,密密的落了她一身。她侧着脸,颊上泛着微微的红,满头的青丝直垂到地上去,慎行原本就局促,见她晨起的慵懒样子,心头猛被撞了一下,又很不厚道的想起那日满世界的清香,白皙的脸瞬间就变成了关公。

毋望吓了一跳,偷眼看自己身上,并没有衣衫不整啊,他脸红什么,难道是为自己做过的缺德事后悔?说起那天的事……

然后屋里出现比较诡异的一幕,一男一女只顾比谁更像熟虾,几个丫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冬日静好,没人说话。

过了会儿毋望缓了过来,心想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吩咐六儿上茶,请行二爷坐下,别扭的扯起嘴里道,“二哥哥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慎行吸了口冷气,不禁咳嗽起来,急忙端了茶喝了几口才道,“我来给你道喜,姑父的案子发还大理寺重审,如今已有了结果。”

毋望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来,强按捺了道,“这样快就审完了?怎么样?”

慎行道,“也不算快,皇上登基前两年就着手调查当年的冤案了,昨儿算明面儿上有了交待,充公的房产田契仍旧归还,只是对外没法子翻案,毕竟这是高祖皇帝当年判的案子,不只咱们家,别家都是一样的。”

只归还田产,没法子翻案,这是什么逻辑?父亲还是不能洗脱罪名,还是死得很冤枉,这和从前有什么区别么?毋望颓然靠在梳妆台上,完全没有半点喜悦,低声道,“这么说来圣旨也不颁么?暗地里领回了房地契就算完了?”

慎行闷闷地嗯了声,看她玄然欲泣,想安慰,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得蹙眉望着杯里的茶叶在水中载浮载沉。

毋望很想放声大哭,她的父母不明不白的断送了性命,朝廷就是这样处理的?田产是回来了,那她爹娘的命呢?也能发还么?她哽着对慎行道,“二哥哥,我爹妈再不济总算有个说法,二舅舅呢?当年的那些锦衣卫可判罪伏法?”

慎行放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不自主的颤起来,俊秀的脸上满是隐忍,隔了会儿才咬牙道,“我如今只是六品的小官,扳不倒锦衣卫,只好暂且忍着,等将来有了机会,总要叫他们血债血偿的。”

毋望的心又揪作一团,二舅舅跟慎行真是很像,都是高高的个子,温和善良的脾气,那样清风明月般的儒士,只为了想进狱中探望关押的外甥女,最后竟被活活打死了,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世道打死便打死了,连个交待都没有,凶手们仍旧逍遥法外,过着依旧耀武扬威的生活,这位新上台的皇帝和他祖父有什么区别,昏君罢了

慎行看她面上悲苦,也不知怎么安慰,只道,“你收拾一下,跟我去衙门将房地契先领回来罢,也好早作打算。回头和太爷商量商量,庄子田地是自己打发人去料理,还是佃出去给那些农户。我昨日使了人去看过,城外的二百亩稻田都由官府指派给里正打典,里正把地都佃出去了,每年只管给官府缴些银子,如今咱们收回来了,怕那些农户没了进项,日子定会愈发艰难,倒不如还留给他们种,少了里正那一层盘剥,咱们把租子再放低些,那些农户得着了利,看管田地也会更尽心了,妹妹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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