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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毋相忘(223)

这样的春风满面,想是欢喜得很呐求她给他做王妃便拉个脸子给他看,嫁给裴臻就如此中意,他叹了口气,眼底渐渐沉寂如水。

“妹妹什么时辰出阁?”朱高燧在一旁闲闲的问。

燕王妃道,“左不过是酉时,看姑爷何时来亲迎罢了。”

朱高燧看看天色道,“估摸差不多了罢,太阳都下山了。”回头对外面丫头道,“把东西抬来给姑娘过目。咱们兄弟不知道送什么,各人在琅翠坊里挑了三套头面,妹妹笑纳罢。”

丫头端着锦盒鱼贯而入,一一揭了盖子来看,九套手工精细的纯金首饰映得室内珠光宝气,两个丫头又抬来一面巨大的菱花镜,朱高燧道,“二哥哥最有心,那是唐朝寿昌公主用过的穿衣镜,花了大价钱淘腾来的,给妹妹梳妆使的。”

毋望抬眼看朱高煦,他微撇过头去,一副云山雾罩的样子,叫人捉摸不透,顿了顿讪讪道,“值什么,不过消遣的东西。”

朱高炽淡淡一笑,道,“姑爷想是快到了,咱们兄弟到跨院等着罢。”

话音才落,隐约有鞭炮声伴着笙箫唢呐声传来,屋里一时乱哄哄闹腾起来,众人慌忙道,“快叫干妈上头,新姑爷来迎亲了。”

第109章亲迎

“一疏疏到尾……”喜娘高唱,“二疏疏到白发齐眉……三疏疏到子孙满堂……”

毋望从镜中往后看,朱高煦蹙眉在门前站着,他的两个兄弟都退到跨院去了,他却纹丝不动。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对他忌惮,也没人敢轰他,只绕着他走,燕王妃知道他的心思,暗里可怜他,徇私情也不开口,只管替她挽起头发束在顶上,拿金针别住,戴了朵绢花在她鬓边,探身看了窗外,对丫头道,“可打发人在门上候着了?姑爷到哪儿了?”

外面丫头打了软帘回道,“姑爷进门了,鼓乐花轿皆停在大门外,咱们的嫁妆都抬出去了。”

又一个管事婆子来报,“请新娘子进瀚海园罢,和合饭备齐了,吃了饭好上冠障面。”

燕王妃点头,示意搀扶搀起她,轻声道,“这和合饭是同家里平辈晚辈吃的,过会子只吃一两口就是了,可不能吃饱,新娘子大婚是不好上茅厕的。”

毋望红着脸应了,往门口去,见朱高煦仍傻站着,只好道,“二哥哥一道走罢,先吃了和合饭才上轿呢,叫二哥哥好等。”

众人原本觉得古怪,也暗自揣摩这高阳郡王是什么意思,似乎轧出些暧昧的苗头来,却被她一说,瞬间又打消了疑虑,看来是高阳郡王不懂规矩,敢情不知道有和合饭这一道,在这里等着是为了送妹子上花轿,倒也没什么不通的了。众人皆相视而笑,独濮阳夫人半步不离左右,护着她往抱厦里去。

朱高煦撩袍便走,懊恼着自己怎么成了这样,心里不受用得了不得,偏要在那里杵着碍眼,脑子里闪过不知多少遍念头,好几次差一点上前劫走她,到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也晓得这回鲁莽不得,那裴臻吃过一次亏,这回定是加紧了布置的,说不定此时燕王府的房顶上伏满了暗卫,他若有异动,顷刻间就会被刺成筛子。

不过这些不是他真正计较的,她每一次注视他,他都看得真真切切,眼里带着疏离和防备,这才是叫他心寒的,不带半点感情,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极尽破坏之能事,换来的是她的反感和不屑,这是何苦来?她眼下虽云英未嫁,自己却又待如何?唯有长叹,究竟是怎生的造化弄人

尚未入瀚海园,远远已看见园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孩子的笑闹声穿cha其间,乱哄哄百无禁忌,他愈发的气短胸闷,冷了脸步入厅堂,一眼就撇见了那簪花披红的新郎官——

只见他穿着乌纱团领常服,翼善冠下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眉梢眼角处春色点点,侧身和旁边的小厮吩咐着什么,半边脸在火光映照下剔透得白玉一般,许是听得新娘子来了,回身来看,负手言笑晏晏的立着,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丰姿奇秀。

“那厮皮相确是生得好,我要是女子也会选他的。”朱高燧在他耳边幽幽地叹。

朱高煦有些手痒,握了拳瞪他,“皮相好作饭吃么?我是郡王”

朱高燧讪讪的摸鼻子,瓮声道,“郡王怎么了?他除了无官职,旁的都不比你差,他日父王登基,他便是第一功臣,如今春君又认了义父,将来一个驸马都尉横竖是逃不过的,你还是煞煞性儿罢,不是你的终究抢不来,你瞧他俩,蜜里调油似的,你何苦找不自在,索性放了手,天涯何处无芳糙,短短这几日,哪里就爱得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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