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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宫花红(135)

崔贵祥傻了眼,“李玉贵那榆木脑袋,他说是保命符来着,我只当万岁爷下了赦令呢!”

赵积安着实不明白这几位总管是为了什么,一个前朝的帝姬,用得着他们这么处处维护吗!不过转念一思忖,九成是看准了行市,想着借把东风好上青天呢!万岁爷肯在她身上动心思,足以证明那丫头有前途。他又是算计又是比较,挣扎着要不要也凑凑趣儿,又怕种下去的是花,收上来的是刺,到底身份明摆在面前,就是给她架个云梯,她又能爬多高?

崔贵祥着急上火得不成,本以为还能有个奔头,结果是个误会,恐怕万岁爷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吧,早知道干脆留道金牌多好!他蔫头搭脑的站起来,心想如今只有瞧太子的了,自己是黔驴计穷,再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得上忙。这会子不求太子能一气儿救出她来,只要拖住了,等万岁爷回来,这事儿就好办了。

皇后亲审的案子和旁的不同,得另辟出地方来。景棋阁尽北头有个小院,正临着北五所,大家管这儿叫东北三所。这院子的正门常年关着,门上贴着内务府的十字封条,以前是用来关押获罪嫔妃的,也就是所谓的冷宫。人进出走西边的腰子门,锦书被架进了院里,这里静悄悄的,虽不荒凉,却也叫人心里生寒。

王保命人把她带到西头上的一间屋子前,屋门由外倒锁着,窗户全是钉死的。看园子的老太监提溜着一大串钥匙来落锁开门,两手一推,门臼吱呀的响,站在槛外往里看,似乎是堆了杂物,里头光线很暗,锦书正心惊着,冷不防身后被人攮了一记,踉跄着便进了屋子。

苓子也在这间屋子里关着,见她险些摔倒便过来相扶。锦书抬头看她,她脸上仍有泪痕,心里只觉对她不住,抓着她的手道,“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叫我说什么好呢,你怨我吧,是我害了你。”

苓子摇摇头道,“我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会成这样。”

王保叉着腰在门前站着,咭咭笑道,“你们姐俩商量商量吧!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痛痛快快招了少受皮ròu之苦,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就说年轻糊涂不懂事,求皇后主子开恩,大不了捱上几十杖,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回头撵出了宫,不削籍也不留档,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外头照样过舒心日子,岂不自在?”

苓子冷冷的笑,“谙达这话岔了,不是咱们干的事儿何苦承认?我在宫里这些年,规矩还是明白的。从没有范了事儿说过就能过去的,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咱们认了是死,不认或者还有活路,您说咱们是求死还是求活?”

锦书一向只知道苓子没心没肺大咧咧的,没想到认真论起来,说出的话也句句掷地有声,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王保这一套哄哄刚进宫的新人还犹可,要在老人儿面前卖弄可不成,谁要是信了他,那杀头就在眼前了。

王保一哂,“真真好心当作驴肝肺!在我面前尖牙利齿的不中用,有本事和皇后主子理论去吧。”

锦书道,“谙达,这镯子是我送苓子的,万事不与她相干,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请谙达放她出去,别误了出宫的时辰。”

王保回过头去,对身后的小太监啧啧讪笑道,“瞧瞧人家多重情义!不过我说锦姑娘,这可不是您三言两语就能办妥的,谁知道你们俩是不是同伙,说得难听点,一个偷,一个往外倒卖,谁又能担保一定没有这样的事儿呢!”

锦书听了这话气白了脸,横竖是有理说不清了,索性抿了嘴,和苓子相互扶持着退到墙根的立柜前席地坐下。

王保颇有些尴尬的僵立着,脸上挂不住,却又心存忌讳不敢拿她怎么样,只有咬牙切齿的说,“锦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这个时候还稳如泰山不动,叫王某很是佩服。咱们好话也说得尽够了,这会子该说说正格的了。我来问你,这富贵玉堂春是哪里偷来的?”

锦书只道,“我头里就和谙达说过了,不是我偷的,是太子爷送我的,若是谙达不信只管去问太子爷。”

小太监搬了一张条凳在门前,王保打着横的坐下,气势汹汹道,“姑娘,您是拿我当傻子哄呢?太子爷不明不白的赏你东西干什么?赏了不记档,更是大大的不合规矩。再说了,就算真有这事儿,你不感念主子的恩德,还拿着主子的赏赐随便送人,你这是对上的大不敬,论着罪也得不着好处!这谎撒得过大了可不好收场,我要是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牵五绊六的!好汉做事好汉当,扯上太子爷做什么?太子爷正卧c黄养身子的当口,谁也不敢擅自去叨扰他老人家,您是拿咱们斗闷子呢?打量往主子爷那儿一推,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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