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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宫花红(387)

她挣了挣,侧过脸去,万般无力,“永昼,我就当你喝醉了,那些浑话往后别再说了。你要让我好好活着,就撂了那念想,这么的……我当真是没法子活。”

永昼心头拱火,咬牙切齿的冷哼,“我知道你性子哏,宇文澜舟不死,大家都不得安生。且等着吧,明儿后蹬就有一场交锋,我也瞧瞧他的能耐。十万大军固若金汤?他就是个铙钹,我也要钻出个小眼儿来!他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有他好果子吃的!”

锦书心惊不已,担心皇帝,又赫然发现在永昼面前毫无置喙的余地。悻悻然闭口缄默,视线落在炭盆里,思绪也随着一明一灭的火光起伏。

不会有事的,他绝顶聪明,多大的困难都能应付。她见过他听政办差,果敢勇毅,那样让人心生向往,仿佛天上地下没有能难住他的事儿。

想着又暗自垂泪,心里脑里念的都是他,恨不得立时就回到他身边去。永昼变成这样让她害怕,这话同谁去说呢?就是有人能听她诉苦,不堪到了极致,也断然出不了口。

“永昼。”她踌躇着叫了一声,他低头看她,眼里尽是探究之色。她无端瑟缩,思量移时才试探道,“明儿你也出战吗?这里离御营行在有多远?”

外头天暗了,屋里豆油灯昏暗,他的脸翳在阴影里,神色不明,声音显得分为清晰,“这冰天雪地,你别打什么逃跑的主意,跨出村子十步就得冻死。我是你最亲的人,难道你要扔下我,回那杀父仇人身边去?”

第181章难寻红妆

漠北广袤,多是丘陵土坡。入了十月就是连绵不断的雨雪天气,雪下得厚了,莽莽堆积在平原上,往哪儿看都是一马平川。没有标识人烟稀少,饶是行过军的老人也拿捏不准。

卢绰头子活络,得了皇帝示下,转头就找了十来个当地人做向导。这些边民过冬没收成,银子喂得足,一身的邪火铮劲儿听使唤。

皇帝丢了皇贵妃,一天一夜没有安睡,熬得两个眼睛发红,这会子招了个蛇头进来问话。那蛇头知道住行在的必定是大人物,向上觑一眼,颤巍巍如履薄冰。

皇帝眼角乌沉,精神倒不萎靡,抚着案上黄玉镇纸问话,“你们牧人靠天吃饭会瞧天象,依着你,这雪还得下多久?”

蛇头缩了缩脖子,赔笑道,“回帅爷,我之前看过风眼,照这态势,至少也得三五天的。”

皇帝靠向迎枕,低头琢磨着也不说话。宝座两侧的随扈大臣们闷着头,暗揣他这会子气八成还没消,谁也不敢随便说话去捅那灰窝子。

帐下眼风如箭矢穿梭,昆和台是直臣,他忍了会儿,抬头拱了拱手道,“主上,东乌珠穆沁旗在新巴尔虎右旗西南,咱们这会子调头往那儿攻,势必过哈剌孩卫。鞑靼游牧,拔起帐篷扛上马背就能跑,他们带着主子娘娘往巴尔斯和逃窜,那头有蒙古驻军,咱们的骑军总要和蒙古军遭遇。”

皇帝抚了抚发烫的前额,只道,“你修书给蒙古阿特汗,并瓦刺、兀良哈各部,诏告朕严讨鞑靼,三卫各领其所部,以安畜牧。没他们什么事儿,安生挤他们的羊奶。要来搅局,朕就顺势把大兴安岭以东都收回来,把他们赶出大英版图。”

卢绰挠着头皮,磕磕巴巴的说,“主子,奴才这两天想了又想,弘吉图汗掳走主子娘娘,是不是要拿娘娘顶在刀尖儿上同主子谈条件,这蛮子办事也叫人费琢磨,到这会子也没个说法。”

皇帝摇了摇头,“皇贵妃是他姐姐,他就是逼上了绝路,也不至于在她身上打主意。”又问继善,“撒出去的哨子有信儿没有?一昼夜了,朕就不信,他们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大雪封了山,肯定走不远。”

继善躬身道,“请主子稍安勿躁,四队人马搜查方圆三十里内,目下还没有回奏,必是一处一处挨村挨户的盘问,奴才料着回程就有好消息的。主子一夜没合眼,还是趁这当口歇会子。奴才们外头候着去,一有信儿就来谒见回禀。如今大战在即,万岁爷万事一身,好歹保重圣躬,龙体安康,便是三军的福泽。”

皇帝叹道,“朕省得,只是牵肠挂肚,着实的合不上眼。”

她在永昼身边,性命是无忧的,可他们姐弟相见了,凭着锦书对这位弟弟心心念念的情分,这辈子还能回他身边来吗?想起这个就叫他丧魂,他在她心里地位远不及永昼,不论先头怎么个恩爱法,终究是差了一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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