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咫尺(40)

老爷爷从来没问过裴培的事，总是买丰盛的饭和用蛇皮口袋装的西瓜给裴培吃，只要裴培拒绝他就不高兴，裴培只好更加努力打扫整顿店里来报答老爷爷的恩情。在相处中裴培才知道，他完全是大隐隐于市的扫地僧。他的知识非常渊博，而且总是以独特又很搞怪的方式说给裴培听，裴培拿着店里买来的高中练习册一边自学着，一边听老爷爷说古今中外的历史趣事，过完了燥热的酷暑。

在短短的一个月里，裴培不仅长了一点肉，身高也高了不少，老爷爷很是满意。

在老爷爷和好友去钓鱼的那个下午，他遇到了那个刻在他脑海里的人。

闫懿轩一边嘟囔着热死了一边急匆匆地进来，嘴里大喊着：“老头！我要的唱片到了没啊？”

裴培惊的手里的笔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他呆呆地看着闫懿轩略微诧异的样子：“你怎么在这？老头呢？”

裴培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去钓鱼了。”

“大热天的又去，再中暑了就让他哭吧！”他气急败坏地说道，脸被气得又红了几分，看得裴培又呆了呆。

“话说回来，你不是被提前录取了吗？怎么在这呆着不回家啊？”

“你知道？！”裴培惊喜地眼睛都亮了几分。

“学校拉了那么大的横幅，想不知道也难吧。”

“这样啊。”裴培虽然有一点失望，但还是很开心，能见到他，就足够了。

“你好像长高了。”闫懿轩倾身靠近前台窄小的柜子，伸手轻轻按压他的头顶，又平移到自己的眼睛上：“高了点，也壮了点，挺好。”

裴培看着他靠近的精致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又看着他离开时笑得好看的模样，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就像玩具的发动机坏掉一样。

那个暑假，闫懿轩隔三岔五就来店里和老爷爷斗嘴，裴培就在一旁乖乖地看着，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心里的喜欢和满足快要溢出来似的，他得到了闫懿轩的联系方式，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钱买手机，只好先郑重的收起来，等到以后再联系。

那段日子是他前五分之一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没有闫懿轩的高中，裴培依旧努力学习，除此之外，便是疯狂的打篮球和运动。终于等到了暑假，他迫不及待地去了店里，老爷爷却告诉他闫懿轩今年去他父母那边玩，开学才能回来，裴培陪着老爷爷，没有把自己的伤心显露出来。

高二那年，裴培用自己打工赚的钱买了一部廉价的手机，加上了闫懿轩的企鹅号。他们不常聊天，裴培就每天进到他的空间里，看他非主流的说说和日志，看他和其他好友的贫嘴。

高三的时候，裴培终于蜕变成功，他像抽条般的小树一样，在春天默不作声地长成了参天大树，深邃的眼眸和瘦削的轮廓吸引了很多女生，但他都不在意，他只想让闫懿轩看他的变化，如果能像上次那样夸赞他就更好了。

他们在老爷爷那里碰面，闫懿轩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头并且像整容了一样的裴培，在一旁忿忿地大口吃着他带来的烧烤和给爷爷买的蒸鸡，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他肯定在学校偷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云云，裴培宠溺地看着他，也不反驳，只是适时地帮他递纸巾或是奶茶。

酒足饭饱后，闫懿轩和裴培并排蹲在门口看着天上星星点点的灯光，闫懿轩突然开口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裴培像宕机似的愣愣看着他，他毫无察觉，羞涩地笑了笑：“不过我不敢告白，你可不能笑话我！”

裴培久久地沉默着，他从没觉得哪个冬天能这样的冷，冷到喉咙和心脏像被冰刀狠狠地扎住一样的疼。没得到回应的闫懿轩有些奇怪地转脸看他，他连忙扯起嘴角，苦涩地开口道：“不会笑你的。”

“这才差不多。”闫懿轩满意地点头，细数着那人的好，没看见裴培渐渐红了的眼眶。

他看着闫懿轩不断合上又开的嫩红的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第35章 番外一：裴培和闫懿轩

闫懿轩给他发了几次消息，他都没有回复，然后他们便渐渐失了联络。

高考之后，他在街上偶然间碰到了闫懿轩和那个女孩子。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两人，自虐般的看着他们。

他恶意地想，明明这个女生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漂亮，为什么？她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女生吗？

后来，裴培的父母在工作的地方出了意外。

公司私底下赔了不少钱，他看着卡里的余额，一个人在银行外站了很久。

裴培考上了S市顶尖的大学，如果有初中的同学看到他，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是裴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