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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金瓯/为夫之道(108)+番外

弥生眨着大眼睛问,“哪个王家女郎?”

“同你们谢家齐名的瑯琊王氏呀。”七兄道,“看这样子,估摸着再过不久就有师母了。”

弥生脑子里嗡然轰鸣,这样快么?快得让人猝不及防。昨天才听皇后说要降旨,今天怎么就来了?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师兄们边聊边走远了,她呆呆站着,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人家正头王妃驾到,还进了太学要同他朝夕相对。那位同樊家女郎不一样,内定的王妃,出身又高贵,她和人家比,简直连一点出挑的地方都没有。

弥生很多时候并不自信,她面上木讷,感情世界实际是纤细敏锐的。还没见着王家女郎,自己便不无悲哀的想,容貌未必比人家好,学识未必比人家高,脾气也未必比人家圆融。现在论家世,王谢王谢,先王其后才是谢……她长长叹口气,瞬间灰了心。且不说输不输人,反正阵脚先自乱了。

手里的食盒成了烫手的山芋,留也不是,丢也不是。她只带了夫子一人的份,要是王家女郎一道过来,这点子东西多尴尬!干脆招个守园的童子来,叫他送到伙房笼屉里。要是夫子同王家女郎上外头用饭,就留给载清那吃货罢了。

她撑着伞怏怏站在雨里,隔了一阵才回过神来。打算回官署的耳房,可是脚下不由自主朝阳春桥方向去。

太学很大,园子里景致也奇好。自古文人都爱和山水为伍,因此太学是仿园林布局。北麓有双桥,是平行的两道石拱桥。中间隔着燮湖,约摸十几丈宽。两桥隔湖相望,站在这头,那头也能看得真切。

她这会儿突然急切起来,也体会到了一点广宁王当初的心情。就像原来一直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告知易了主,分外的痛苦和慌乱。

湖畔有汉白玉小须弥座,莲蓬上顶着含苞的莲花,两步一望柱,延绵向前伸展。她顺着青石街走到临水的榭台上,朝对岸远眺。阳春桥的桥堍上站着两个人,各自打着伞,丽影双双叫人艳羡。那是夫子,即便隔着宇宙洪荒她也认得出他的身形。她咂出了苦味,一颗心杳杳往下坠。像落进无底的深渊里,悬浮着,够不着边。

雨势越发大了,从伞骨的棱子边缘滔滔流下来,伞面上隆隆的雨声仿佛直接拍打在她脑门上,震得人发眩。脸上湿漉漉的,以为是溅到了雨。拿手一抹,满满一把泪,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这趟危机是真的来了,他明知道她闹了脾气也浑然不在乎,散朝没有回王府,单忙着安顿王家女郎。看来是她自己自视太高,他平常不过逗弄她。如今有了佳妇,必定蓄心待人家好,哪里还记得她……

苟延残喘的更一章,接下来脚痒要跑走亲戚啥的,可能两天或三天一更,妹纸们多包涵!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哈~~~

☆、略颦

弥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耳房,像做了一场梦,脑子是痴钝的。大概麻木了,反而感觉不到疼。等油纸上放大的轰鸣远离了耳畔,人才从凄黯里醒过味来。坐在圈椅里发了一会儿呆,她丧气的发现自己的人生似乎就此完结了。平生不懂爱情,才踏进里面就莫名出了局。夫子不是诸事都有算计的吗?为什么知道没有结果还要一次次的来招惹她?昨天还信誓旦旦,今天却变成了三分明月七分尘。原来天下最有名的文人君子,德行cao守也不过如此!

委屈得尽够,不能声张不能闹,苦水只有自己咽下去。他八成是瞧准了这一点,觉得引她上钩不费多大力气。又摸准了她翻不出大浪来,闲来无事便拿她做消遣,借以打发他无聊的学院时光。

怎么就混成这么一副可怜相?是自己笨,看不懂人心。阿娘曾叮嘱她和人相处要有保留,她全然忘了,于是现世现报,吃了这样的哑巴亏。越想越悲凉,兀自伏在案上抽泣。好在还来得及,她抽身出来成不成?再不应酬他了成不成?师恩要报,总不至于把大姑娘的清白搭进去,弄得自己魂飞魄散才算完吧!

想明白了起身去打水,狠狠绞了巾栉擦脸。颧骨左右揉了又揉,把眼皮擦得火辣辣的疼。窗口有零星的雨打进来,她砰的一声关上了直棂,几乎是借此立誓,坚决要戒掉先前的神魂颠倒。从此师就是师,徒就是徒,除了学业两不相干。

慕容琤正从门外进来,关窗的巨响吓了他一跳。他怔怔看她,料着她大抵是知道了王宓的事,心里不痛快了。对于这个他倒是泰然的,横竖他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个,就算目下艰难,将来总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首要的还是大王那里,他还等着他把人送去,真要应了他的话岂不是拿自己活活凌迟么?他盘算了一上午,如今只有挺而走险了。想法子叫大王分身乏术,看他还有空把精力放在弥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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