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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174)+番外

老狐狸!

徐若麟第三次暗骂了一声。

司彰化是官宦子弟,又在宦海沉浮了半辈子。可做与不可做的事,他绝对比自己还清楚。之所以要提这么一个自己不可能应下的条件,恐怕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

“舅公,这样吧,我来说说我能做的事,您看合不合意。如何?”

司彰化唔了一声,慢条斯理又坐回了椅上,那只黑猫又跳上了他膝盖。

徐若麟盯着他轻轻抚摸黑猫脑袋的那只枯瘦的手,慢慢道:“倘若您把她许配给我,司家便与我的本家无异。哪怕有一天舅公您老人家驾鹤仙游,您也放心,司家富贵绝不逊今日。邑地,不是不能归还,而是时候未到。时候一旦到了,便求更大的封邑,也不是妄想。而你司家人唯一要做的,便是站在太子的一边,永远不要做行差踏错的事。你觉得这样,满意吗?”

司彰化目光微闪,不紧不慢地道:“你如何肯定,你能长青不倒?你又如何肯定,太子能顺利登极?”

徐若麟哈哈了声,笑道:“舅公,我以为你是个敢下赌注的人。看清了,便会出手,乃至以身家性命为赌筹。未来我自然看不见,你也看不见。你又据何认定我方才所言不过是空口白话?我只两声问而已:我这样的条件,你赌,还是不赌?”

司彰化的头脑在这一刻清晰异常。他盯着眼前此刻这个面上带笑,而眉宇间却藏了傲色的男人,原本抚摸混沌脑袋的那只手也改成掐它脖子,越掐越紧。

混沌受不了了,发出一声怪叫,从他手中挣脱逃走。挥舞着的锋利爪子刮过他的手背,刮出了一道血痕。老头子却浑然未觉,那只手不过神经质般地抖了下而已。因他此刻身体血管里的血液,已经再一次被赌徒下手前的那种沸腾感所控制了。

他自然清楚现在就要徐若麟帮司家讨回封地是多么愚蠢的要求。之所以这么提,不过是逼他亲口在自己面前承揽比区区封地更多的责任。

作为司家的当家人,他自然清楚司家如今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他所钟爱的长房长子不幸早去,二房的儿子司寇鑫庸庸碌碌。孙辈里,长房的司继本过于敦厚方正,不过是守业的份,司继昌虽聪敏,可惜好高骛远,性浮不定,也非大材。自己早年过半百。一旦撒手人寰,不但这份家业难以再续辉煌,甚至可能面临同室cao戈的局面。这叫他如何放心得下?但是有了面前这个人的这样亲口保证,那便完全不一样了——立于朝堂之上,站队与不站队,站哪一队,从来就是件考验官员智慧与运气的顶级大事。说得直白点,大多数做官的人,终其一生,可能都不过在为这件事蝇营狗苟而已。结局不外乎两个,有人哭,有人笑。司彰化已经笑过了一次。而现在,他也早就做好了再次笑的准备——当然或许最后也可能会哭。但比起来,笑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有徐若麟这个人在。

“哈哈——”

司彰化终于从椅上再次站了起来。

“徐家的小子,老头子这次再信你一次!只要你记住你此刻应过的话,别说是我司家的一个孙女,你就是要我老头子的命,我都不会不应!”

徐若麟虽然笃定司彰化这老狐狸会接受自己的这个赌约。但此刻真听到这样的话从他口中出来,还是微微地吁了口气。忙再次作揖道谢:“不敢,不敢。舅公的命,还要留着享儿孙福气。”

司彰化干笑了几声。大约是心情大好,忽然竟朝徐若麟挤了下眼,道:“小子,你一心想娶我的孙女初念。只她却顾忌世人口舌是非,我瞧她宁愿剪发当姑子也不肯嫁你。你可有什么应对良策,叫她嫁你也不用遭人诟病?”

徐若麟略抬眉,睨了眼司彰化,道:“瞧舅公的样子,似乎是早有妙计?若麟洗耳恭听便是。”

司彰化得意洋洋。

“我虽不敢自比张良,只这样的事,在我看来,简单不过。倒是你……”他似乎故意刁难地打量对面的徐若麟,“你既要娶她,想来也不愿她遭人指点议论。这便罢了,更要紧的还是万岁爷那一关。万岁爷自登基后,处处以正统自居。倘晓得你竟罔顾人伦,公然娶弟妹为妻……”他停了下来,哼哼了两声。

徐若麟点头。

“舅公考虑得果然周到。若麟倒也确实有个想法。虽委屈了她,总强过被人诟病。舅公既也有妙策,何不同时写下,看看谁的法子更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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