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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68)+番外

国太轻轻拍了下初念的手,起身而去。

屋里的人随了国太渐次离去,终于只剩初念一人,耳畔寂静无比。她却怔怔盯着头顶的素白帐子,毫无睡意。

曾经,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和丈夫现世安稳到老。现在希望破灭,绝不可能了。那么对她来说,从今往后,是守在徐家安安分分地做一个未亡人直到老死,完成她前世没有做好的这桩事。还是,她有可能为自己筹谋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自丈夫去后,她便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过自己。每一次都没有答案。但是这一次,她比任何时候仿佛都要清醒。

上一辈子,她是个彻底的失败者。这一辈子,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问自己。

☆、第二十七回

初念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辅以良药将养了几天后,除了一双脚还裹得似粽子无法下地走路外,身上其余各处,渐渐都无大碍了。

关于那个丫头秋蓼,躺在c黄上的这几天里,她有一回从云屏的口中,终于听到了点后续消息。据说,二爷病重的那几天里,她一直被关在府里的某个角落,廖氏严令任何不能靠近。二爷去了的第三天,秋蓼便从府上消失了,至此再无任何消息,一个大活人便这样凭空地没了。

“说是那日,有人经过那边上,仿似听到她在屋子里头大喊大叫,被太太晓得了,就叫人把她绑起来,嘴里还塞了布团,”云屏压低声,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同情,一边,神情里也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不晓得她到底犯了什么事?连累表小姐都被太太禁足至今,已经好些时候没见着她了……”

徐邦达出那事时,因恰逢国丧,事发之始,廖氏便遮得严密无fèng,除了少数几个心腹外,剩下人都茫然不知。虽觉二爷走得太过突然,暗地里也有议论的,只谁会往那种事上去想?至于秋蓼,自小便被父母卖给吴家,吴家败落后,随吴梦儿投奔到此,早就和生她的父母断了往来。如今到底是死是活,是被廖氏打杀了还是卖了,没一个人知晓。

初念猜不出廖氏会如何处置秋蓼。但估计,她此刻应该已是凶多吉少了。

对于这个女子,老实说,她并不是十分厌憎。比起来,徐邦瑞才是直接祸害了她丈夫的人。但又能如何?对于自己的婆婆廖氏来说,失去了一个儿子,剩下唯一的一个,对他,最多也就不过恨铁不成钢而已。

初念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方才喝下去的药渐渐起了功效,正昏昏欲睡时,忽然被外头传来的一阵嘈杂声惊醒,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侧耳听去,声音仿似发自院里几个大丫头住的那爿西北角。

初念睁开眼,看向还坐在屋里陪着自己的尺素,问道:“怎么了?”

尺素也听到了,面上现出惊疑之色,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我去瞧瞧。”说罢飞快开门而去。

片刻之后,尺素没回,那头的动静却愈发大了。初念已经辨了出来,哭喊声是翠钗所发,中间似乎还有沈婆子的呵斥声。心中不安,叫了几声人,门外没有应答,想是都被引过去了。急忙起身,自己扶着墙边的柜角桌沿慢慢一路到了门口,探身出去的时候,被看到的一幕惊住了。见翠钗正仰倒在地,被两个婆子架着胳膊往外拖去,她拼命挣扎,鞋子都甩掉了,两只脚在地上不住乱蹭,白缎袜上蹭满了泥。

初念吃惊,叫道:“这是在做什么?”

边上围观的丫头们见她出来了,忙避到一边,尺素云屏也赶过来扶住初念,脸色难看,低声道:“方才沈嬷嬷带了人,在翠钗屋里找出双没做完的男人鞋子,便说她有外头的野男人。要挨板子,再赶回她老子娘那里去……”

初念被她提醒,脑海里忽然闪出善义庄那一夜的偶然所见,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事怎么这么快就忽然传到了廖氏的耳中?有人告密是必定的。但除了自己,还有谁知道这事?

沈婆子一错眼,看见初念出来了,便到了她跟前。因她资格老,在初念这种小媳妇面前也不必见礼,只道:“吵到二奶奶了?只怪这没皮没脸的小□!府上的爷们就都是被这种□给教带坏的,若不好好整治,往后还了得!”

初念看向翠钗,见她模样可怜。有心想替她说几句话,一时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翠钗和那个不知道谁家的男人暗地相好,这是事实。别说她是廖氏内定的二爷通房,便是普通丫头,国公府也绝不容这样的事发生。现在事情败露,这样的结局恐怕是无法更改的了。唯一所盼,就是那个相好的男人能念情分,不至于全都让她一个人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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