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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69)+番外

翠钗扭头看见初念,见她一脸怜悯地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架住自己的两个婆子,连滚带爬地朝初念撞过来,恨声嚷道:“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自己死了男人见不得旁人好吧?除了你,还有谁告诉了太太去?二奶奶,我大不了一死得个痛快,你活着,却比我好不了多少!往后你就抱着那块木头牌位熬吧。要是长夜里熬不下去,我告诉你个磨觉的法子。撒一把豆子在屋里地上,你也不用点灯,就一颗颗地摸豆子。等豆子拣完,天也就亮了。二奶奶,你就慢慢拣一辈子的豆子吧……”

“作死的下贱娼妇!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翠钗还没碰到初念,已经被沈婆子一把捞住,捋起衣袖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喝了一声,婆子也赶了上来,一把扯下翠钗脚上的袜,卷一团胡乱塞进她嘴巴,拖着便去了。

“二奶奶,你没事吧?”

尺素云屏和余下之人,都被方才那一幕惊住,此刻才回过神,慌忙看向初念。

初念望着翠钗被拖去的身影,见她披头散发,盯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讥笑,虽青天白日的,禁不住也打了个寒噤。

“这翠钗,我平日还叫她姐姐。真看不出,背地竟干出这种事!”

小丫头丁香惊魂未定,和边上的几个人低声嘀咕。

初念并未留意丁香,只怔立半晌,觉到脚有些疼了,扶着尺素转身便往屋里去。

“她自己败坏就算了,跟二奶奶有什么干系,说那些算什么意思!”

回到屋里服侍初念重新躺下后,云屏不满地埋怨道。

初念并未应答。

前世里,丈夫徐邦达去后,他留下的这两个丫头,翠翘后来去了徐荃那里服侍,翠钗在她身边留一年后,被她爹娘在廖氏面前求了人情,许配个外院一个小管事的儿子。毕竟处了一场,当时她还给添了些妆。只记得她当时不情愿,折腾了一阵儿,最后竟得了场病,最后一病而去。那时候,初念还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应那场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婚事。到了此刻,再细细地想,终于有些明白过来。想必,是她早与那个人相好。但前世里,不知道什么缘由,那人过后并未如约出面讨她,她这才含恨一病而去吧?

“二奶奶,你就慢慢拣一辈子的豆子吧……”

“拣一辈子的豆子吧……”

初念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那充满了讥嘲的话声,微微皱眉,闭上了眼睛。

~~

沈婆子处置了翠翘后,去见廖氏。她正刚从青莺那回,在廊子里碰到。两人进了廖氏日常起居的一间厢房,屏退丫头后,沈婆子道:“那小娼妇嘴竟硬,死不认错……”见廖氏似不大要听,忙改口,“打了一顿,已经叫她家里的接去了。”

廖氏微微嗯了一声。

沈婆子想了下,又试探着道:“那李家的小子,虽也有错。只李十一已将他狠狠打了一顿,如今躺c黄上起不了身,去了半条命。他小子年轻不懂事,被那小娼妇给勾了才犯的错。李十一见不了太太,只托我求太太饶了他。我瞧他对太太极是忠心,把个金台园也打理得有模有样。昨日来讨饶时,差点没跪地上了。太太你瞧,是不是略施薄惩让他得个教训便好?省得冷了府中老人的心。”

廖氏道:“也罢,那李十一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沈婆子暗喜,心知那两根黄鱼是到手了。面上却赞道:“太太宽仁。”

廖氏出神片刻,对着沈婆子道:“秋蓼那里,你给我盯紧些。再过些天,若还没消息,该怎么着,便怎么着。否则被人晓得,便是桩大麻烦。”

沈婆子一凛,忙道:“太太放心!绝不会出岔子!”

廖氏微微点头。沈婆子见她神情疲倦,正要喊人过来服侍她歇下,忽听珍珠叩门,道:“二奶奶娘家打发人送来了信,是给太太的。”

沈婆子去拿了信。廖氏开封看了,道:“是司家太太写来的,说过两日想来探望下我。”

沈婆子道:“怕是想来探她闺女吧。”

廖氏道:“母女连心,我是知道的。”

沈婆子点头道:“太太就是宽厚。二奶奶得知,心中必定感激。”

廖氏叹了口气,道:“我哪里要她的什么感激。只要她往后安安分分地给我守住,我便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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