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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261)

鲁道夫说一切顺利,今天去参加了医学大会,见了不少人,晚上,认识了来自军医学校的校长,以及他的那位助手,一个姓苏的年轻人。

“原来他就是之前那个曾替你缝合过伤口的人。我和他谈了一会儿,他知识渊博,对医学很有见解,用你们的话说,我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太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听着鲁道夫对她赞不绝口,贺汉渚竟隐隐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哦对了,看我,一兴奋,就忘了正事。我听说昨晚你出了事,受了外伤,注射了破伤风血清吗?”

贺汉渚的心再次暗暗一跳,若无其事:“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鲁道夫说,他的妹妹刚才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晚上从王家公子那里得知他受了伤,担心哥哥平日粗心大意一向不爱惜身体,拜托自己关照,提醒他尽快打血清。

“你没去注射?”

鲁道夫的语气有点不悦。

贺汉渚沉默。

“不行,万一出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家――”

“不不,这么晚了,还是我去你那里吧。”

贺汉渚说道,压下心底涌出的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之感,挂了电话。

他驱车,去了鲁道夫的家,打完针出来,在乌沉沉的夜色里站了片刻,又独自回了寓所。

第二天,总统府派了医生来看他的伤,报纸则到处转载前夜发生的火车刺杀事件。贺汉渚以养伤为名,足不出户,但前来探望的同僚朋友却是一拨接着一拨,丁家花园的这处寓所,从早到晚,客人不绝。

不止如此,大概不久前的药厂一案令他声誉有所挽回,宗先生又从校长那里得知那天晚上他特意赶过去救了苏雪至,也送来了慰问函。

舆论谴责暗杀行为,虽没明说,但暗认应是陆宏达的所为。据说陆宏达十分愤怒,极力辩白。

第三天的上午,王孝坤打了个电话来,告诉还在家养伤的贺汉渚,大总统对此次的暗杀事件十分愤怒,获悉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下令追查案子,捉拿幕后凶手,让他安心等待结果。

“陆宏达昨晚跑到大总统面前剖心喊冤去了。他就算真没干这事,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娶曹家小姐。”王孝坤停了一停。

“……烟桥,这两天的一些小报,你有没看到?”

贺汉渚今天闭门谢客,一个也不见,刚睡醒,人也没收拾,额发凌乱垂落下来,覆着额,歪靠在沙发里,手里拿了支烟,接着电话。

“没看。怎么了?”

“倒也没大事,就是提醒下你,大总统就算不在乎这种事,但他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之前为老太太寿日增光,亲自放下身段去向宗先生求字。要是老太太不高兴,哄不回来,婚事怕没那么顺利。”

贺汉渚慢慢坐直身体:“我要是不去赔罪,伯父你怎么看?”

王孝坤似乎一愣,迟疑了下,道:“这是好事,我当然希望你能顺利,不过这种事,看你自己吧。有,固然锦上添花,没,也强求不来。”

贺汉渚微笑道:“多谢伯父。”

他才挂了电话,几乎是下一刻,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章益玖打来的,问他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要是出的来,自己定个位子,邀他一起吃个便饭,替他压压惊。

“咱们兄弟有些时日没见了,这回本来说好接你的,出了这种事,也没接着,怪想你的。”

贺汉渚目光微动,狠狠地吸了口烟,随即将手里那支还剩一半的烟,慢慢地捻在了面前的一只烟灰缸里。

“章兄你请客,别说就这么点皮肉小伤,就算叫人抬,我也得去。”

他大笑,一口答应。

第96章 (章益玖请客吃饭的地方,是...)

章益玖请客吃饭的地方, 是家开在十刹海边上旧王府里的粤菜馆。

能把饭馆开到这里,且生意兴隆, 老板自有两把刷子。

贺汉渚到的时候,已不复早上在家之时的萎靡之状,衣冠整齐,精神奕奕。

章益玖亲自等在外头,接到人,称兄道弟,亲热说笑, 穿过园子, 曲径通幽,最后来到一座硬山过垄脊的重楼前, 登楼到了顶层包厢,落座,穿着整洁的堂倌便跟进沏茶。

章益玖笑道:“这地你保准没来过, 是你去了天城后才开的,半年功夫,声名鹊起, 现在又是年底,想来吃顿饭,不提早几天打招呼,难。我想着你平常大鱼大肉应也腻了,所以今天咱们换个口味。”

贺汉渚闲闲靠坐, 透过近旁的一扇花窗,眺了眼楼外。

近前楼外, 波光粼粼,远处西山, 顶覆白雪。

“看来我今天是有口福了。不来几个大菜,狠狠敲你一笔,对不住这出来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