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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269)

她迟疑了下,扭头,果然,真的看见了他。未免诧异。

傅氏酒会那夜过后,第二天清早他打电话给她说有急事出差,没想到现在,竟会在这里看到他!

她正要朝他走去,傅明城已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没等她开口,就告诉她,自己昨夜出差归来,获悉她乘坐的火车遭遇意外,十分担心,今天没事,所以赶了过来看一下她。

“你没受伤吧?”

苏雪至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急忙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一场虚惊,感谢他的关心。

傅明城点了点头,望着她,随即微笑道:“我有幸,来的时候,正赶上了你和校长的演讲。总之,我还是那句老话,为你高兴骄傲,但愿你不要笑话我的词穷。”

苏雪至想起来了,确实,好像每次差不多这样的场合,他都是这么说的,一时也是忍俊不禁,抬手,捂了捂嘴,笑。

他注视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问她住在哪里,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两人再交谈了几句,苏雪至看见校长和几个他的朋友叫自己,好像有事,就和傅明城一道走了过去。

贺汉渚一个人,站在会场的一扇偏门角落里。

他看着她举手发言,独自上台,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名词,质疑权威之余,巧妙地将话题引了过来,拿到了机会。

他看着她协助校长做报告,专心致志,熟练细致。她不出半点的错。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半点的错?

他又看着她,发表了那一段连他听了也想用力鼓掌的感言――尽管他只是个毫无关系的门外汉。

他一边想着,感到骄傲,一边远远地凝视着她泛了一层淡淡红晕的脸颊,心里觉得,她真的无与伦比,是个谁也比不过的迷人的美人。

然而,他还没从自己的骄傲中恢复过来,就又看见了傅明城。

他怎么又来了?

贺汉渚的心里,瞬间涌出了一阵强烈的愤怒之感。

怪自己,没给他的那条宋高号制造出足够多的麻烦!

他远远地看着她,和他谈笑风声。

也不知道傅明城说了什么,她竟还伸手掩了嘴,冲着他笑……

这是在公然撒娇了?

贺汉渚又妒又恨,忍着直接走过去拿掉她捂嘴的手的冲动,又默默盯了片刻,心里刚才那因为傅明城的现身而生出的怒火,仿佛一只被什么给放了气的球,慢慢地瘪了下去。

算了,不想看了。

让他们尽管好去吧!

她以男人身份示人。

看她这架势,恨不得投胎就是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打算做回女人了。

那就坐看好了,姓傅的和她什么时候会过明面,结婚。

他敢打赌,三年五载是起步,五年十年不算长。

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快感,他在心里想道。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看着她和傅明城一起走向校长他们,终于下定决心,转身退了出去,一个人慢慢地踱在离开大礼堂的路上。

外面,天已黑透,便如他此刻心情,冷冰冰,感受不到半点的温度。

中午那顿饭后,到现在,他好像就只吞了块桂花糕。

大概是饿吧,他感到人也有气没力的,后背的伤口,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痛得仿佛深入骨髓,痛得他恨不得拿把小刀狠狠地剜它几下,痛得他简直都没法再多走一步了。

他停在了礼堂大门附近的一根柱子旁,等着这阵抽痛之感过去。

身后,走廊里,医学院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里面出来,热烈地议论着今晚的所见所闻,陆陆续续,从他身后经过。

他忍了一会儿,习惯性地掏了支烟,叼在嘴角,点了,一侧肩膀靠在柱子上,借以支撑身体,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的夜色,想着心事,突然,冷不丁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王庭芝竟从他斜对面的礼堂的另外一扇门里,正走了出来。

贺汉渚的心微微一跳,立刻侧了下身,藏了藏自己。

他默默地立在柱子后的一道暗影里,看着王庭芝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心情变得愈发败坏,再站片刻,又怕被里头的人出来看见,终于打起精神,踱步去了。

第二天,继续在家养伤的贺汉渚听打来电话找自己的鲁道夫说,医学大会昨晚虽然结束,但此次参与大会的众多华医代表却意犹未尽,在昨晚的聚餐会上,经过讨论后,决定对目前国内分散而凌乱的众多医师自发团体进行整合,拟成立一个新的统一的华医协会,同心协力,制定医学标准,定期交流,以提高教学和临床水平。

在场的人都很兴奋,一道吃饭的傅明城更是表示,他将赞助协会的成立和以后的各项活动。众人一致推举和校长担任会长,又全体通过,破格吸收苏雪至加入,成为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