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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65)

但这一天,苏雪至的心情却不大好。

早上她虽然已经在赶了,但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一段昨夜被雨水冲软的路基,轮胎掉在坑里陷了好些时候,等最后弄出来赶到学校,已经迟到,早操课将近尾声。

按照规定,无故不参加早操,是要绕着操场罚跑十圈的。

昨夜她有事跟着贺汉渚走了,原本确实在学生监那里请过假,所以今早不参加早操,也不算是无故违反纪律。但其余人不这么想。众目睽睽看着她迟到,学生监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就说苏雪至请过假,对她自然更加侧目。

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哪个传出的消息,说苏雪至前夜出校,原来是被贺汉渚接去参与尸检了,据说成功破案立了功劳――这本就容易招来不服,认定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运气好罢了,换自己也行。

更绝的是,当天庄阗申酒醒动身,临走前特意来学校探望了苏雪至,谆谆教导,悉心教诲,说表舅贺司令对她甚是关爱,望她戒骄戒躁,恪勤匪懈,以不负贺司令的重望。好巧不巧,庄阗申说的话被人听到了,当天晚上,消息就传开了,苏雪至真正的后台原来不是军医司司长,而是新到的卫戍司令部司令贺汉渚。

这对于苏雪至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她发现,除了学生监李鸿郗对她态度愈发殷勤、陆定国开始笑眯眯和她同坐上课之外,同班的其余人,对她更是“敬而远之”,一副她是病原体的样子。

能够理解。

再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是否因为那夜在贺家睡了一夜的缘故,她开始水逆,运气一直坏了下去。原本就害怕的马术课,上得果然很糟糕,全班新生五十个人里,就她表现垫底,连胯下的小畜生都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无能,不听使唤。教官分明是个暴躁的人,一派驾校教练风格,且比后者更无所顾忌,手里的马鞭,动辄抽到学生的腿上,对着她,却连开口骂也不能,只好冲她不停地瞪眼睛,有多憋屈,同班人有多眼红,可以想象。

苏雪至是个羞耻感很强烈的人,摸着被马背颠得发疼肿胀的屁股,暗自发誓,非得练好不可。这天下午,又去附近的一所军营里上马术课,上完课后,回校没事,见天色还早,申请单独再练,得到批准后,一个人在马场里骑。

经过几次课,现在她终于能在马背上坐稳,想再多练下控马越过浅障。原本还算顺利,不料突然,不远外的靶场那里起了几下枪声,胯下坐骑大约胆小,受了惊,突然狂躁起来,不听驾驭,自顾狂奔。

苏雪至一时没法让它停,第一次这么快的速度,有点慌,边上也没人可以求助,只能趴下去些,靠这种狼狈的姿势,来尽量保持平衡,等它自己缓和下来。

正紧张着,突然听到身后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扭头,见王庭芝和贺兰雪竟来了。

两人应该也是看出她的窘境了。

贺兰雪显得很焦急,王庭芝却在狂笑,幸灾乐祸的样子。

要想驾驭坐骑,必须让它感觉到背上有足够压制和征服的力量。

苏雪至一咬牙,夹紧马腹,抓着缰绳就坐直了身体,摇晃中默诵教练教的动作要点,冒着可能会被摔断脖子的风险,猛地拉紧缰绳,用力上提。

坐骑绕着场又奔了一段路,终于听从了指令,慢慢地停了下来。

苏雪至爬下马,后背全是冷汗了,见贺兰雪飞快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问她怎么样了,神情关切。

那个王公子却慢悠悠地晃了上来,嗤笑:“小妹你担心什么,这么厉害的苏公子,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骑马而已。”

老阴阳人了。

苏雪至没理他,只朝贺兰雪点了点头,说没事。

“你都出汗了,你赶紧擦一下!”

贺兰雪拿出一块香喷喷的手帕,递给她。

苏雪至以前从不会主动用自己的手去碰别人的东西。

到了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法改。

虽然贺兰雪可能不在乎,但她依然没接,只抬袖,自己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王公子嘴里啧了一声:“小妹,你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人家不领情。”

贺兰雪生气了:“你干嘛老是和他过不去?他哪里得罪你了?”

王庭芝瞄了眼苏家儿子,见对方面无表情,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样,忽然觉着有点没趣,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很是碍眼,哼了一声:“得,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行不行?我还有事,先走了,晚点再来接你!”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忽然掉头回来,对着苏雪至说:“你给我照顾好她,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自己知道的!”说完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