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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娇/遗珠记(7)+番外

温兰有些不解,正要再详问,大门里头忽然涌出来一群人。当先一年轻男子,着一身华丽的金色绣狮官服,腰佩长刀,足踏黑色官靴,面色冷肃大步而出,正是前几日在街头看到的那个七政门千户。他身边跟着小跑而出的县令方臻,后头是几个七政门的副手军官和衙役。

范文听见身后响动,慌忙站直闭口,范大娘也拉了温兰想躲避,却是迟了,对面的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卫自行的目光扫过门口台阶下的人,见是两个穿着普通的民间妇人,并未多留意,正要抬步跨出门槛,眼光余光扫过那个年少女子的脸庞,视线忽然停了下,脚步便也跟着迟缓了。

温兰一直微微低头,却也仿似感觉到了对面两道目光的直视,稍稍抬眼,见那人正在看自己,略微有些心惊,急忙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视线。

方臻早看到了站在衙门口台阶下来不及避让的两个民间女子,又见一直大步而行的卫自行脚步微滞,以为冲撞了他,想讨个好,指着范大娘和温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挡在衙门外拦了卫大人的路,意欲何为?”

范大娘噗通跪了下去,颤声道:“大人错怪了。民妇是听说县衙有悬赏榜文,想过来应榜,不想榜文却不见了,这才大着胆子过来问个究竟的……”

方臻方才还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听范大娘提到榜文,却真的是被触到痛脚,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厉声道:“大胆!满口胡言乱语!什么榜文,来人,快把这两个刁民赶走!”

范大娘吓得不轻,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得县官这样恼怒。温兰虽不解,却也晓得自己今天过来,时机明显是不对。见范文不停朝自己焦急打眼色,急忙扶起两腿发软的范大娘,正要离去,却听那个姓卫的千户不疾不徐地开口:“方大人,有人来应榜,那是好事,你这么急做什么?”

方臻见卫自行竟会为此发问,心中暗暗叫苦,后背发烫,鼻尖已经沁出了细汗。原来一个月前县衙里遭窃,那贼不但偷了些细软,竟连他的官印也一并偷了去。官员失印是大罪,他自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叫外人知道,这才张了悬赏榜文,只说丢了重要物件叫人去那一带捞。只是湖心处水深数丈,想要在湖底捞回又岂是容易之事?眼见一个月过去官印还没找回,早就急得嘴上冒泡。偏偏这时候七政门的人又来了。监察百官本就是那些人的职责之一,这若是被晓得了,自己还有好果子吃?所以当天立刻就派人悄悄去把全城张贴出去的榜文都给揭了,勒令手下不许透漏半点消息。前几天抓到了丁彪,坐地审讯。这事自然轮不到他,都是七政门的事。只听说这丁彪一开始极其骨硬,后来架不住对方的刑讯手段,陆陆续续招供,前两天又根据供词抓了些人。然后今天,终于等到这些人要离开了,也没听说要追究自己的失察之罪。方臻这才觉得松了口气。本以为就要万事大吉了,不想临送出门,却遇到了这样的一出……

方臻心怦怦直跳,勉强应道:“大人误会了,莫听信这刁妇的胡言乱语……”

卫自行打断他话,道:“我倒是听说,方大人的官印丢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县务繁冗,大人日理万机,一时大意不察境内谋逆,尚情有可原。只连官印都能丢,委实少见。”

方臻见卫自行望着自己,神色温和,目中却隐含厉色,顿时汗出如浆。

七政衙门的侦缉耳目,说遍布天下也不为过。只要需要,没有什么他们查不出的秘密。据说从前朝廷办许文山一党的案子时,七政衙门最后呈上的证词中,连许文山过去数月每日间三餐饮食都记录在档。现在见这卫自行不但晓得自己丢东西,连丢什么也知道了。想再继续隐瞒下去,绝无可能。

方臻不顾旁人在侧,急忙跪了下去,面如土色道:“下官该死,不该企图隐瞒。上个县衙遭窃,窃贼偷了印鉴竟丢到城外芦苇湖中去。下官一直找人在捞,奈何还没寻回。下官自到了此地就任,时刻牢记为朝廷效力,肃盗平贼,兢兢业业,夙夜不怠,这才惹了贼人怨恨,故意以此来构陷于我,还望大人明察!”

卫自行不语,再次瞟了眼温兰,这才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大人也不必过于自责,将官印找回才是第一要务。”

方臻自然知道卫自行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