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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210)

“奉哥回来了?”秦婠看到他面上一喜,赶忙将人往蘅园花厅里带。

元宵前奉哥就去了牛头岭寻当年专门替沈府接生的医女纪华,牛头岭离京城并不远,来回约两三日时间,但奉哥竟去了十多天,若非中间他曾捎信回来,秦婠还真担心他出事,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秦婠心便一安。

秋璃泡了茶奉来,奉哥坐在秦婠下首,端起茶小抿一口,才抱拳开口。

“夫人此前命我去查的事,已有眉目。”

“你快说。”秦婠朝前倾身,神色端凝。

“纪医女的下落已经找到,不过……”奉哥顿了顿,才又道,“她年事已大,由侄儿接去牛头岭本家大宅颐养天年,可惜去岁秋末开始就生了大病,到今春已是不行。我找过去的时候,纪医女已人事不认,眼瞅着就那两天的事。”

秦婠闻言失望地闭了眼,却听奉哥继续说。

“我怕来回禀告夫人耽误功夫,故而在牛头岭多呆了两天。”

纪华果然在奉哥到后两天寿终,奉哥便留在牛头岭向纪家人打听消息。不过三四十年前的事,如今的纪家人也没有知道的,奉哥本以为此行无功,原待纪华发丧之后就打算回来,不料纪华侄儿料理纪华遗物,因见奉哥此番前来,帛金礼品不曾短过,又对纪华关怀备至,故带奉哥去看了纪华遗物,奉哥在其中看到一撂纪华早年的行医志。

“就是这本。”奉哥打开随身包裹,从里面取出几本残旧书册放到秦婠手边。

那些书册好些已然脱线,纸页泛黄,显是有年头之物,秦婠随意翻开一页,便见上面写着年份日子,她掐指算了算,竟有二十五年之久,当下大喜。

“奉哥,辛苦你了,快回去歇歇。这件事,你莫再向人提起。”她又用绸布将书裹了,叮嘱奉哥。

“是。”奉哥话不多,简单应了一声就退下。

秦婠抱着那撂残册踱回屋内,细细查起。

————

是夜,烛火昏黄,秦婠忙完所有的事,凑在灯下翻那几本册子。医女字迹潦草,很多字年月久远又已晕开,极难辨认,她看得眼睛酸涩难当。

好容易才按年月将书册分类放好,这行医志中内容,年月最远的可涉及四十五年前旧事,不过纪华这行医志记得多是历年所遇之棘手之症,或是些重要的事。秦婠并不知道会不会有关于沈家的记载。

屋里很静,只有秋璃偶尔剪烛花与倒茶水的声音,今日沈浩初去了大理寺,回来得晚,次间书案被秦婠一人霸占。

外间传来拔帘响动与丫鬟们行礼的声音,温润悦耳的声音传来:“你们夫人呢?”

“在侯爷屋里看书呢。”守在外面的蝉枝笑道。

接着便是脚步声靠近,沈浩初的出现在帘下,瞧着她低头蹙眉的模样,不由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婠闻声霍地将册子阖上推开,胸中狂跳不止。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丁酉年四月,镇远侯府,获罪于天。

丁酉年,时间是沈浩初之父,沈家长房长子沈从海的生辰前两年。这记录上未写明是何事,但纪华那时获旨主要替当时的镇远侯夫人,也就是如今的沈老太太接生,莫非这记录确与何寄口中所说的,早夭的“大伯”有关?可获罪于天又是何解?

“怎么了?”沈浩初见她神色不对,过来揽了她的肩头。

“没什么,是府里早年旧账,我想查查看有没古怪之处,眼睛看久了酸疼得厉害。”秦婠拿红绸把几本册子一盖,转头又道,“这么晚回来,可用过饭了?”

说话间她起身绕到他身后,替他宽衣解发。

男人钢筋铁骨似的身躯在松泛的里衣下显得格外瘦削,秦婠指尖所触,都是紧实肌理。时间已进二月,再有不到半个月,他就要南下清州,秦婠看着沈浩初兀自捏眉心的模样,有些心疼。

“在大理寺对付用过了,不必麻烦。”沈浩初接过她绞的帕子,往脸上一盖,只觉百乏俱消。

秦婠将衣裳挂好,只道:“你今晚早点歇了吧?”

“不成,还有要事。”沈浩初才刚在外头已叫人沏了浓茶进来。

“老这么忙,人都熬瘦了。”她不大高兴,嘟囔了一声。

“怎么?你心疼我?”沈浩初欺身而来,指尖点上她的唇。

秦婠张嘴要咬,他急急缩手,她把书案上的册子一抱,扭着腰走出书案:“你是侯府的爷,金窝里的凤凰,不敢怠慢。坐着歇歇吧,我去小厨房瞧瞧有什么可吃的。”

“我不饿。”沈浩初就想和她说会话,奈何小丫头不给机会,已径自去了厨房,他也只得作罢,坐到书案前翻起卷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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