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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211)

屋里的柚香沁鼻入肺,自秦婠中毒过后,屋里就不大点香,只拿香气浓的瓜果摆上,闻了倒也舒服。沈浩初在案前看了会卷宗,忽然闻得顶上瓦片传来碎步异响,他眉色一敛,将卷宗丢开,外裳也不披便往外掠去。

————

夜凉如水,秦婠只穿着夹袄,肩头随意搭着件大袄,正打着哈欠从小厨房里出来。

丫鬟们大多都去睡了,就是守在廊下值夜的小丫头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打盹。秦婠捧着两碗桂花酒酿圆子,迈着碎步往屋里去,不妨身后“啪”地一声,传来脚步落地声,她霍然转身。

“秦婠,过来。”沈浩初已追到廊外,眼见有道人影自屋瓦上掠降到秦婠身后。

秦婠吓得手一松,木托盘上的两碗酒酿圆子砸下,却被那人伸手稳稳托住。

但他的声音并不稳,是紧咬牙关的压抑:“是我。”

“何寄哥哥?”秦婠瞧着来人惊愕出声。

何寄站在园中,已是半身浸血。

作者有话要说:嗯,加油。

第85章 忌讳

皎月自厚重云层里钻出,照出何寄年轻苍白的脸,紧拢的眉宇是兀自镇定的眼眸,定定看着秦婠。秦婠却只看到他颜色素淡的衣袍上刺眼的血,手臂与肩头的衣裳都被划破,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沾满捧着托盘的手。

“他伤得挺重,先扶他进屋。”沈浩初已跃到秦婠身边,见来的是何寄,他心里稍安,将何寄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就要扶人进屋。

秦婠接回托盘,惴惴不安地跟在两人身后,地上的血渗进石缝,渐渐干涸,留下一点一点的痕迹。进了屋,沈浩初将人安顿在外间的罗汉榻上,秦婠回身关紧房门便冲入内室取药。一时间伤药并干净的布帛取来,沈浩初已将何寄衣裳褪除大半,肩头与左手臂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未曾停过,血腥味道一阵阵地散发,让秦婠揪紧心。

“我让人去请大夫吧?”秦婠也不问缘由,开口道。

“不要。”何寄咬牙忍着疼,“现在不能让人发现我受伤。”

“可你伤得很重。”秦婠的声音在沉闷的屋里又低又急,沈浩初按住他伤口的布帛已然被血渗红。

何寄还是摇头,反而催她:“你去歇吧,我和侯爷说点事。”

秦婠睁大眼,这种时候,他让她去睡觉?她睡得着才有鬼。当下,她便瞪向沈浩初,直觉告诉她,沈浩初就算没有参与,也必知晓来龙去脉。

沈浩初已飞快地将伤药倒在布帛中再按到他伤口上,一边肃容道:“是马迟迟那边出事了?”

看样子,并没打算再瞒秦婠。

何寄目光从两人脸上来回扫过,最后低头:“是。他们动手了。今晚派了三个好手来杀马迟迟,幸亏这段时日马迟迟按我们的吩咐,并未睡在自己屋里,让人扑了个空。我已经把马迟迟送到安全地方藏起,这伤是和他们拼斗过程中所受的,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是我。”

按先前的计划,以马迟迟为饵,让杨守心以为王新所知道的秘密被马迟迟发现。他们能杀王新一次,也同样能杀马迟迟一次,所以马迟迟身边早就安排了人手,何寄便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杨守心倒沉得住气,竟然等了一个多月才出手。

“你武功在京中已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杨守心找的人竟然能将你打伤,可见身手不凡。这样的好手,不是普普通通的大夫能请得动的。”沈浩初又将血布扔下,让秦婠举烛过来,见伤口出血已经基本凝固,这才示秦婠再拿布帛过来。

“你猜得没错。”何寄从腰间摸出一物掷到桌上,“这是我在死掉的那个杀手身上找到的东西。”

那物沉伏,咣当一响。秦婠正把布帛扯开,闻声望去,却见那物是婴儿手掌大小的令牌,乌青的颜色,刻着瘦虎图形。

沈浩初看到那的,动作一停,烛火倒映在他瞳眸里,摇出晦涩难明的光。

“江南王?”

不是杨守心,也不是乔宜松,这令牌属于江南王霍广。若是涉及江南王,那此事便不再是简单的家宅阴私,可镇远侯府早已没落,沈浩初也无所作为,江南王又何必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地要对付沈家?

“乔宜松是江南王的人,会不会是他们借江南王之手行事?”秦婠清脆的声音多少打破了屋里沉重。

何寄抬头,她正帮着沈浩初往自己肩头缠布帛,离他很近。刚才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早就滑落,她也顾不上穿,身上只有薄薄的夹袄,碧绿的绸面上什么也没绣,腰肢纤细得像柳枝,看得他有些恍惚。

“不可能,那是江南王的死士令,没有他的吩咐,乔宜松也动不了这些人。不过,江南王的死士几时渗透到京城了?”沈浩初眉头夹得紧紧,将何寄肩上伤口缠好后,才开始处理何寄左手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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