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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笑春风(49)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窗外雪澌澌下着,暖阁内地炕火盆烘着一室皆春,他微笑着道:“朕比义山有福气,起码更鼓初起不必应官入值。”却原来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

他在迷朦醉意里执着旁人的手说过:“我一路寻来,只是以为她是你。”只这一句话,令得宜妃那样刚强的人泪如雨下,感泣永生。他翻过身模糊睡去,唯有自己知道,其实这一路寻来,都是将旁人当成是她。

只是她,十年来只是她,这一世,只怕也只是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九五至尊,天子万年,四海之内,千秋万岁。却独独有一个她是恨不得,得不到,忘不了。

这十年……这十年……他也只能问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她道:“李谙达去瞧奴才。”突兀还是旧日里的称呼,做御前宫女时的恭敬顺婉。答非所问的一句话,他却突然不愿再去想,就算是李德全叫她来的,她到底是来了。他伸手揽她入怀,她顺从的依在他胸口,那里有最无法压抑的渴求。李德全远远在门外一闪,向殿内的人使着眼色。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去,殿外电闪雷鸣,轰轰烈烈的焦雷滚过,风吹得窗子“啪啪”直响,李德全将窗上的风钩挂好,退出殿外,随手关好殿门。

下雨了,大雨哗哗如柱,直直的从天际冲下来,如千万条绳索抽笞着大地。四面只是一片水声,无数水流顺着瓦铛急急的飞溅下来,清凉芬芳的水气弥漫开来,将暑热消弥于无形。

03.小凤

《小凤》(六月生日礼,未完待续,某匪持续发神经中)

乌池的雨季阴冷潮湿,大雨哗哗的下了几天总不见放晴,屋子里的桌椅地面都生出一层础然的水意,背阴处更几乎长出蘑菇来。院子里的青砖地生了滑腻的青苔,小凤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打着伞,不留意就滑倒摔了一跤,衣服湿脏了不算,茶壶也摔碎了。那只青花大茶壶还是爷爷留下来的旧物,小凤心下懊恼,把抽屉里的钱拿出来,零零碎碎的几毛几分都凑起来,盘算着买只新茶壶总得要七八块钱,不由得叹了口气。

雨越下越大,远处的永江在腾起的水雾里成了朦胧的一条长长白带子,江上的轮渡早就停了,无数大小的船泊在江边,星星点点,远远望去,倒象是白带子上的绣花,只不成个样子。

有个人站在门外檐下避雨,因为雨势太大,一件灰色的夹长衫已经湿了大半,这几年倒是很少有人穿长衫了,除了守旧派的老先生,或是学堂里教书的先生。年青人都赶时髦穿西服,哪怕买不起西服的人家,也教裁fèng做一件中间开襟的新式衣服穿。

她见那人长衫下摆都在滴水,心有不忍,于是招呼:“先生,请进来坐吧。”那人恍若未闻,屋外的雨下得正大,哗哗如倾,想是没听见。于是她从柜台后走到门口,又招呼了一声:“先生。”

那人这才慢慢转过脸来,年纪瞧着倒并不甚大,只是两鬓微霜,眉峰略略皱起,望了她一眼,倒似并无悲喜之色。

小凤道:“这样大的雨,先生屋里坐吧,等雨下小一些再走。”

他见屋子里摆着几张桌椅,收拾的很干净,原来是间小茶铺,于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来,拣了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小凤见他神色恍惚,怕他是受了凉寒,于是将灶下的炭挟了几块放在火盆里,端来放在他足边,说道:“烤一烤衣服吧。”又去沏了一壶滚茶来,替他斟上一杯:“喝杯热茶,驱驱寒气也好。”

他没有动,只说:“我没带钱。”

小凤笑道:“不要紧,行路在外,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这茶我请你喝,不要钱。”

他漫应了一声,说:“那你这样做生意,岂不亏大了。”

小凤说道:“这点小生意,平常多亏左邻右舍照应,再说几分钱的事情,就请你喝一壶茶,我也不亏什么的。”

他端起茶来没有喝,倒将茶杯在手中细细的看着,茶壶茶杯倒都是旧物,虽然不过青花写意菊花,疏疏的描上几笔,但碗中洁净雪白,洗刷得并无半点茶垢,看着很是干净清慡。忽然问:“这是清平瓷?”

小凤笑着说:“是啊,这几套茶壶杯子还是我爷爷从清平老家带过来的,用了好多年了。”

那人望着窗外的大雨,似是自言自语:“清平出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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