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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118)


子歉用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看着他,随后发动车子,漠然道:“你高兴就好。”
周瓒含笑朝子歉远去的车挥手。
“你明知他会让着你,还故意那么做,不觉得羞耻?”祁善的声音和脸色都是冷冷的。
“上车。”周瓒心情不错地换了副墨镜,对身边的祁善说,“他在乎的话就不该让步。受不了?你跟了他,这样的罪有得你受!连秦珑这种小屁孩都会拿捏他的弱点。他最在乎的人根本不是你,也不是他自己,而是我爸——我成全他。”
祁善无法反驳。她与子歉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所以知道阿秀叔叔对于子歉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怅然道:“没你那么自私寡情倒成了弱点。”
“换作我,秦珑她根本上不了我的车,她不敢。”周瓒刻薄地说,“连拒绝都不会的男人说到底不是懦弱是什么?周子歉希望所有的人都认可他,觉得他好,传到我爸那里,说不定会表扬他两句。这是缺爱的表现。”
“就你不缺爱,大家都挤破头来爱你!”祁善不无讽刺,系好安全带,说,“走吧,去洗车。”
“我只要我在意的人爱我就够了,不需要让所有人满意。”周瓒和颜悦色地找出一副墨镜,想要替祁善戴上,“这个点太阳大,当心晒成青光眼。”
“青光眼是眼压增高造成的。”祁善拒绝那副来路不明的女款墨镜,岔开话题问,“你不用送前女友?”
“谁?哦……你说朱燕婷啊!”
“你在这山上到底有几个前女友?”
“我得数数!这回来的人里跟我有一腿的可不少。”
“隆兄也算吗?”
周瓒开怀大笑,又回到祁善的问题上,说:“朱燕婷有保姆车,轮不到我送。她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明星了,怎么看得上我?”
他难得谦虚一次,话里却并无半点自惭形秽的意思。祁善说:“后悔了?”
“我不为发生过的事后悔。最多想通了,自然会有办法。”周瓒逗祁善,“都是老同学,也不多聊几句。我看你才是心里不是滋味。”
祁善也老实地说:“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当年一起生活在湖边的灰鹅不管有没有嘲笑过她,都好像成了反面的陪衬。童话是为主角而写的。”
“你哪儿是灰的?让我看看。”周瓒发现祁善并不觉得好笑,懒洋洋地收了手,打个哈欠。
“好好开车。昨晚又没干好事吧?知道西门庆是怎么死的?”
“没办法,太多人想跟我睡了。我怕她们打起来,关着门在房里打了一晚上飞机。你没听见动静?”周瓒的羞耻感淡薄得很,眼看祁善又要翻白眼了,他笑嘻嘻地哼了两句游戏的配乐,说,“放心,在善夫子的监督下我的道德底线又捡起来了。真的是打飞机,下回跟你比赛。”
祁善没有着他的道,板着脸说了句:“把低俗当有趣!”
山庄主建筑被他们抛在身后,驶出大门时,周瓒看到有几个服务员在焚烧垃圾。他不失时机地指着窗外问祁善:“你觉得那个服务员长得怎么样?”
祁善撇头看了一眼,反问:“你想说魏青溪的事?”
昨晚子歉在祁善房间逗留到她睡前方离开。关于他和青溪的往事,以及后来怎么分开,又是怎么偶然重遇的,他都对祁善一一说明了。
“小时候的事怎么能算数呢?”祁善对周瓒说。
相似的话青溪也用来安慰过自己。她站在冒着浓烟的垃圾堆前流泪,没有人会知道她在为一个决绝的背影而哭泣。青溪贴身的衣兜里有两样东西,从前是子歉送给她的叶脉书签,她特意拿到镇上的文印店做了塑封,这样就可以随身携带。现在多了一张银行卡,大小和叶脉书签差不多,也是他给的。
青溪从没有将他身边的女人取而代之的奢望。那天晚上,在她凌乱简陋的出租屋,子歉气喘吁吁地推开同样是赤裸着身体的她。他在青溪失望的眼泪里逐渐清醒,为自己干出的糊涂事而后怕。他说他的出身已经够不清白了,不能再找一个同样来路不明的女孩让二叔失望。二叔喜欢的儿媳妇是祁善这样:家世相当,知书达理,温和敦厚。更重要的是祁善深得二叔喜爱。子歉也不信王瞎子的胡诌,说什么祁善一定会是周家的儿媳妇。可他不信,别人信。假如他娶了祁善,他会是周家更名正言顺的儿子吧,二叔但凡把对祁善的亲近分一点给他,他就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