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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78)

然后我和如意便守在他脚边,分开双腿,时不时鼓励着他:

“使劲,使劲,深呼吸!好,使劲!继续!”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生孩子的。

如意也有样学样,“继续用力,”一边掰着他的双腿朝里看,“我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我马上去烧热水,再拿把剪刀过来!”我边说边往外走去拿剪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我家门外盯着看的洪喜爸,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如意转头催我时看到这情形,也怔住。

洪喜见我俩一直没动静,挣扎着支撑起上半身,不耐烦地催着:“孩子出来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

这么多年过去我仍记得当年的所有细节,洪喜爸拎着一个编织袋,一手扶着门,错愕地盯着一动不敢动的我们仨,末了叹口气,离开了。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洪喜爸。

也许那天他是准备在远行前找洪喜说话,也许只是单纯地经过。

从那以后,我们再没玩过这游戏。

*4*

搬到咖啡厅,我的卧室通风比服装店的要好一些,睡眠一直不错。

早上洪喜来时,我从网上找到花白老头水总的照片,拿给他看。

“好像确实在哪儿见过,”他端详半天,“有点眼熟,不过我每天见那么多人,哪能都记住。”

从小到大,我许下的美好愿望从未实现过,我也没埋怨过谁。

可是那些不好的预感,不愿意、不敢想、骨子里排斥、内心拒绝相信的事情,后来却发现,绝大多数,真的都发生了。

我有点不安。

“別多想,”他说,“我有事情,要去外地一周。等阿盘来,有什么事你俩商量着来,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咦,去做什么?”

“上海。有个朋友介绍了一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过去和他聊聊。你,”他咬着指甲,压低了声音,“……乖乖等我。”

我想起上次他来找我时这闪亮且灼热的目光,伸手扇他的后脑勺:“滚啦,敢和我说,乖,,吃错药了?”

他摸着头,委屈地:“每次都这样,能不能不打了,我又不是小孩。”

“……是不是恋爱啦?”我突然袭击,故作神神秘秘的,因怕他害羞。

他被吓到,豁地跳开,支支吾吾的:“你……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果然瞒不过我的慧眼。

我十分得意:“我是谁啊,你这次去上海,是不是去见她的?网友?摇一摇?还是漂流瓶认识的?”

不知这话哪里说错,他亮晶晶的眼睛像熄了灯,整个人泄气股垂着头。

“怎么了?跟小孩似的,脸说变就变。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怕你妈觉得网络认识的不靠谱,怕她不同意?你放心,”我拍胸脯打包票,“只要是好姑娘,说服你妈的事,包在我身上。”

他看看我,别扭地转过头:“没有。都说了是谈项目的。走了,有事电话我。”

都说恋爱的人十分情绪化,果然如此。

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给如意发短信,这周赚的钱,打了五千。

她回复:“短期内不用打钱了,我找了一份工作,薪水还不错。”

“都快生了,找什么工作?”我手指飞快地按键,“胡闹。”

“放心,不需要出门的,在家就可以,以后再跟你细说。”

她给我发胎儿的四维彩超视频,那小小生命在母体中也极为调皮,啃着脚丫嘟嘟嘴,心脏怦怦跳着,像是火车驶过。

趁着她心情好,我小心翼翼地问:“发动了,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我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又故作轻松:“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可以给你献血呀。亲姐妹,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以为她会像之前直截了当地拒绝,或者选择忽视,被拒绝十几次之后,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

十分钟后我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的回复——

“好。”

后面又补了一条:“只你一个人,不许告诉妈。否则,我带着孩子永远消失。”

跟自己的亲妹妹重新建立信任,居然需要这么久。我倒在沙发上傻笑,至少她希望我陪着,这么多天只要想到她孤身一人,就辗转难眠十点半,阿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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