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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全(58)

我的一个朋友说,Z大就是中国社会的毒瘤,什么样的身体长什么样的瘤子,如果他真的走上民办路线,求学、开化、自由、民主……可比一股清风吹在中国教育界……但Z大恰恰蜕变成了一群伪道学打着教育的幌子圈钱的二次资本积累和业务扩张而已。

Z大的死穴,在于它算不算学校。Z大管理层的智商直接决定了一切立项的合法性。

它算学校么?

不知道。

在经过了学校招生办的短期培训后,Z大的师生浩浩荡荡地出了校门,开始了致富之路,一场轰轰烈烈的招生运动终于开始了。

在老师外派招生中,有很多老师选择带几名学生去,他们多半挑选几个老家是自己所去地方的学生一起招生,甚至不惜多给学生钱,一来学生熟悉当地的环境,可以协助招到更多的学生,二来有个什么打下手或者比较辛苦的活儿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自己就相对比较轻松了。吴天用就选择了和罗植去辽宁招生,吴天用对他也不薄,每天补助伙食费100元,他俩的任务是招满50名学生。每超出一名奖励1000元,招不到或者没有招满则扣除一定比例的工资或者伙食补助等。

罗植还给李雀找了一个关系,跟随学院的另一个老师去了重庆。待遇和罗植一样。

水欣说有些想家,于是她暂别了侯明,也和学校签订了代理招生,草草地去招生办领了资料后,便踏上了开往贵州的火车。为了早日回家而不得不和学校签订招生协议的人大有人在,因为离放暑假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能够堂堂正正地回家的最好理由就是招生。

白丽已经欠下了很多的外债,仅向水欣就借了1000块,她签的是代理招生,早早地回了河南。

寝室惟一没有和学校签订招生协议的是王惠,她很认真地看书、学习,参加学院组织的期末考试(虽然已经没有什么人把校考当回事),然后才回家。

好像落了一个人,是我,梁素颜。和文院长那一番促膝长谈,坚定了我留下来的决心。我仿效水欣,为了提前回家,而且又不用参加校考,和招生办签了代理招生协议,然后直接回家。

那时离高考还有两星期的时间。

我先去看了玲子和磊子——我在高中的朋友。玲子见到我时,快步地奔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头轻轻伏在我的肩上,一言不发。

我小心拍拍她的头,玲子,没事的,好好考吧,过了高考这关,就可以解脱了。我答应她在她考试的时候在外面守候。

磊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想作为体育特长生的他是真的无需担心什么,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有些实权的老爸。

瓦全 /苏小懒 九十五

74. 如果不做高考的逃兵

黑压压的人群。为了抢生意而吵闹着的出租车和人力车;抱着各种饮料食品在学校门外心急如焚地等待的家长;聚集在四周的小摊小贩大声地叫卖着;前来维护秩序的110巡警……

如果不做高考的逃兵,那么此时此刻的我,应该正坐在考场上,忐忑不安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我在与考场隔了一条街的冷饮厅静静地坐着,要了一杯奶昔,打量着考场地四周。同时引起我注意的还有在冷饮厅焦急等待的几位家长。

我旁边坐了一位织毛衣的中年妇女。她桌上的冰糕早已化成了一滩乳白色的液体,看见我在看她,她友好地冲我笑笑,说:“我女儿要考东北的一所大学,听说那里到了冬天很冷,我抓紧点织,应该可以赶得上带走的。”她的声音如此之轻,生怕吵到考场里的女儿似的。

在冷饮厅的东侧有几位家长大口地喝着水,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紧张,谁也不讲话,弄得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还有一位老太太脚呈倒八字,身子微微向下倾斜,两手的手心向下,口里念念有词,据说是在给她的孙子发气功。

我想,那些在考场里的学生永远不会知道当他们身处考场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会如此紧张和不安。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在我坐上火车去往北京的那一刻,他们又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呢?

我无法想像。

连着两天,我都站在考场外,只为了给玲子的承诺。出了考场的玲子脸色很苍白,我没有问她考得如何,只是陪她去车站坐车。踏上公车的时候,她突然说:“素颜,作文,我一个字也没有写,我讨厌这一切。”

我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公车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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