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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鸡蛋(120)+番外

老村长的儿子新官上任一把火,他和其他村的村长开会,强迫每家按手印,老弱妇孺以外的所有人每天轮流巡山,十人一组。

每组选出一个组长,会发红袖章跟口哨。

其他人自卑巡山的武器,铁棍或者扁担镰刀都可以。

各个村长还为了鼓舞士气,拉起了自制的横幅:守护山林人人有责。

这副小家拼成大家的集体行动,多少年没有过了。

虽然是被逼的,咒骂的多得是。

.

第一批巡山的去陈家了,结果没有得到自以为的那种乡里乡亲招待,便回去散播一些阴阳怪气的谣言。

被孤立了的陈家生活照旧。

梁白玉吃饭的时候往院门那瞧:“今天又没人来呢。”

陈砜扒拉饭菜,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梁白玉才刚举起双臂,他就立即抬头:“吃饭不能伸懒腰。”

梁白玉:“……”他把手放到脑后,扩展扩展酸痛僵硬的肩膀,“你好迷信。”

陈砜没有解释,也没反驳。

梁白玉转过来坐,他面向门外,视线落在院里的两棵桃树上面。

都长小花苞了啊。

“那两棵桃树都是我种的。”梁白玉自言自语,“也不算种吧,就是我小时候喜欢吃完桃子把核丢在屋外,有一年发现那里长了两根小苗。”

陈砜夹菜的手停了下来。

“我妈把苗移到了家门前,我经常给它们浇水量身高,它们越长越高,越长越壮……就在我不管它们的时候,它们开花结果了,全是毛桃。”梁白玉不是很满意的说,“我明明吃过好几种的,怎么就只有毛桃核发芽了呢。”

“毛桃呀,总觉得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手摸完了碰身上其他地方感觉痒痒的,”梁白玉嘴上嫌弃,看着两棵桃树的眼神却充满温情。

桃树承载了他的某些情感与回忆。

陈砜放下筷子,说:“老家的桃子,比外面的好吃。”

“是吗?”梁白玉浓密纤长的睫毛轻缓地眨了一下。

陈砜顿了顿,侧头凝视他。

“我没吃过外面的桃子。”梁白玉的嘴角耷拉下去,眼睛也垂着,浑身上下都浸满了令人心疼的失落。

陈砜喉咙一堵,他哑声说:“外面卖的吃起来有股水气,很红却不怎么甜,口感也一般。”

“噢……”梁白玉扬起笑容,“那还好我没吃。”

陈砜摸上了青年的耳垂。

青年偏了偏脑袋,细腻苍白的脸颊蹭到了他的手,他的指尖发麻,心口滚烫。

“超过三秒了。”梁白玉是一贯的拖音,自带调情跟柔媚的味道,“你再不把手拿开……”

陈砜看着他那双深情眼。

“我就要摸回来了。”梁白玉说。

陈砜靠近些。

这个动作包含了明显的期待。

青年却又反悔,大笑着倒在他身上,说,逗他玩的。

又逗他。

总是逗他。

陈砜塌着肩坐在板凳上面,从去年压抑到今年,快要满溢的众多情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拉住青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耳上。

堂屋很静。

陈砜耳朵上的阻隔扣完全嵌进了青年的手心里,炽烈又浓郁的信息素冲出来,顺着他的指尖缠上他的身体,茧子一样拢住了他整个人。

独自发酵,狂欢,沉沦。

——你是我欲望的起点和终点。

.

那天过后,一切如常。

距离陈家不远的地方有个水潭,不像山脚下的河边那么清澈见底。

水潭的水很深。

梁白玉一时兴起的叫陈砜去那钓鱼,他自己在一旁陪了会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梁白玉叫想跟着他的小黑狗留下陪陈砜,还对陈砜丢下一个任务,不钓到鱼不准回来。

口气一点都不霸道蛮横。

这让听的人无法拒绝,更不忍心顶嘴。

梁白玉咬着一根细细的嫩草,几步一停的慢慢吞吞穿过一小片林木,走到门口。

屋檐下的陈富贵听到动静也没给一个眼神,他坐在老藤椅上面,两手搭在身前,松垮泛灰的眼看着前方。

他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

一大清早的叫儿子把他搬到门口。

小孩子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眼前不就是花草树木吗,一天看到晚,有什么意思啊,无聊死了。

只有长大了,经历的多了,生命从富足到贫乏,慢慢的老了,就会懂,那些在门前一坐就是一天的人,不是在看风景。

而是在看——回忆。

.

梁白玉坐在藤椅边的空地上,背靠着砖墙,他随手捞了晒在旁边的球鞋,对着门槛磕鞋底的硬泥巴。

声音挺像那么回事,动作却连五岁小娃都不如。

梁白玉手都红了,鞋底的泥巴依然很顽强,一块没磕下来,他把球鞋放回原处,气馁的“哎”了一声:“干不了了,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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