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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拾遗(40)

作者: 婧妤 阅读记录

“王相公莫要见怪,下官也只是为皇上尽忠,为社稷尽责罢了。待相公回去好生教导令郎为人和为官之道,痛改前非,收敛性子,相信不久的将来,令郎定会陈力就列,成为社稷之栋梁。届时,父子同入阁,亦不失为一桩美谈哩。”

王安石如何听不出他这奉承后的讽刺,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小黄门快步追上王相,说陛下宣召。

垂拱殿中。龙涎香不再,殿中弥漫的是淡淡的兰香。很是清新,淡雅。

大家将吕惠卿所上的折子扔在王安石脚下,声音中充满着怒气:“介甫,子不教、父之过。你瞧瞧王雱都干了些甚么!”

王安石一脸茫然,不知王雱究竟干了何事让皇帝如此怒不可竭。册子上罗列了王雱名下的店铺、商行。这些倒不打紧,让皇帝发怒的当是后面,罗列的王雱利用职务便利收受的贿赂,其中有个名字让他不寒而栗:张士浩。

那一瞬间,一向私德无缺的王相,脑中万千思绪飞过,他首先觉得这是诬告,可转念一想列的如此清楚,以及吕惠卿那副志在必得的嘴脸,约摸是真事了。

无论真假,皇帝此刻私下召见,无疑是在等着自己表态。于是他跪在殿中,以父亲的名义向皇帝保证定将王雱所收贿银尽数上缴,并自愿罚铜一百斤,求陛下降职三级。

大家心里其实并未想过要重惩王雱,按册子上记载,王雱营私属实,结党一说还构不成,让他气愤的也是张士浩这个名字。那是大家心中一道疤。

对于王安石本人,大家一来相信他的私德,二来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王雱定是背着他做了这许多。大家心里感叹,若不是国事操劳,又何至于对于家事一概不知呐。

心下一软,只将王雱迁了个虚职,叮嘱将收的银子上缴国库,便作罢了。王相谢恩,退出垂拱殿。在回府的路上,他想了许多。

比如,吕惠卿明显有备而来,就等着这一出呢。可他如何收集得这许多的?且看来不似造假。最让他疑惑的是王雱当真如此大胆么?莫不是吕惠卿诬陷罢?此想法一出,又被他自己否认了,王安石知晓自家这大郎,还真有此胆。

话说当年新法初行,屡屡受阻,他与程颢吃茶论理之时说起这烦恼,两人商量下亦无好法。王雱入来说:“取文彦博、富弼、韩琦等老臣之头颅悬于市集,新法则畅行。”当时的王雱被程颢苛责:“小儿狂谬,岂容你乱语。”

这么想来,王雱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

相府,高门朱户,回廊蜿蜒。

王雱正与邓绾喝茶闲聊。略过邓绾的问候,黑着脸的王安石斥责王雱不思进取,不学无术,识人不明,实乃朽木。

当着外人的面被这当头棒喝打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王雱,当下也恼羞成怒,顾不得体面,出言顶撞父亲,两人一来二去互不相让。

一旁的邓绾好生尴尬,犹豫再三,邓绾还是陪着笑上前劝架,可话还没说完一个字,王安石便将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对着邓绾厉声道:“邓大人,茶也吃的差不多了,请,不送。”

邓绾也是头回见着这样的王相公和王雱,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悻悻地出了王府。出了门他还犯嘀咕:这王相公是哪根筋搭错了,唱的哪出啊,脸面不要了啊。难道是王雱没有晋升成功?若真是这样,今儿告假没上朝可真是亏啰。我且去吕大人那里瞧瞧去了。

第31章 畜生岂能分善恶 佛祖拈花一笑间

府内,父子两对坐不语。王雱从父亲的言语中也得知大学士之位与自己已无缘。对吕惠卿亦是恨的牙痒痒。而对于他手握自己结党营私证据一事心有余悸,却不肯露于人前。

“父亲,他是如何收得这么多证据的?怕是胡编的哦。”

“这么说,你真是做了这许多?雱儿,你恃才自傲,待人苛刻,爹爹可曾苛责过一句?莫不是为父不说,你便变本加厉,结党营私?”

“爹,我不过是和一些朋友吃些酒,合伙做点小买卖。哪有吕惠卿说的那么严重。他不过是为了重伤父亲而重伤我罢了。”

“哼,是吗,那适才说起手账,何故你脸色如此难看?还不是心虚!现在嘴硬,当真要到公堂之上或是沦为阶下囚之时,才跟我讨饶不成?若不是今天被吕惠卿参了一本,我还不知你竟收过张士浩的银子,是为了他茶园之事罢。”

被父亲如此责骂还是头一遭,平日只是说上一两句,顶多是不理会,从未曾如此斥责。

王雱心肺刺痛,一时气短,猛咳起来。边咳边埋怨:“你何曾管过我,我,咳咳,我原本是要告你知道的,咳咳,可你,咳咳,可你不愿与,咳咳,与我谈啊。我才,咳咳,我才,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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