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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拾遗(41)

作者: 婧妤 阅读记录

见王雱咳得厉害,王安石心下不忍,收了脾气,宽慰儿子,让他不要再说。待王雱平复,不再咳嗽,他继续说道:“爹,可还记得,您在江宁之时,咱们有几日怄气。”

王相回忆,似乎确有这么回事,点了点头。王雱继续说道:

“正是那时,邓绾飞鸽与我,说张士浩家佃户让人冤枉了,求我申冤,他建议教李继上诉,一来算帮人了事,而来无需亲自出面。此事我本想与您商量的,可您根本不理会孩儿,孩儿便让他办了。孩儿的买卖多是邓绾牵线与打理。”

这一席话,如无形的手,拨云见日。照王雱所述,册子上罗列之人应有邓绾才对,可册子上并没有。王安石目光凛冽,吕惠卿三字,记上心头。

王雱见父亲不语,抚膺愤恨道:“爹,这册子定是吕惠卿特意针对孩儿而做。邓绾在您罢相后转而依附于他,他便将其名字划去。只待合适时机将孩儿置之死地。好狠毒。咳咳......”

大约是气愤至极,说完又一口气憋着,猛咳了起来。见儿子这般,王安石半是疼惜,半是怨他自己不争气:“雱儿,休要再推脱,若非你授人以柄,何以至此。既病了就趁此机会在家修养,休要再管朝堂之事,亦不要再和邓绾做这些失身份之事。”

听着父亲的言语间,似乎意欲就此罢休,王雱不服,着急地说:“爹,怎能就此作罢,他吕惠卿自您罢相以来便一直打压您的亲信,您复位后又是百般找茬,就如李士宁之事,若非他在背后煽风点火,怎会有那许多参您的折子。”

王安石意欲让王雱好生休养,不欲再听,起身要走。王雱更是着急,这一急,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血浓于水,毕竟骨肉亲情难舍,王安石宽慰道:“雱儿,安心养病,其他的交给爹。”得了这话,王雱才平静下来。

可是几日后,王雱身形渐消,竟病倒了。按例王安石告假数日在家照料儿子。皇帝得知消息遣新任翰林医痊刘琳为王雱诊治。满朝皆言,王相公还是深受圣恩呐。

没有王相公的早朝。吕惠卿神清气爽,恰好各地掌管新法执行的监司上疏陈述近期新法执行情况和收效,好消息居多。吕惠卿在一旁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因为,这些官吏均是他推荐的。

朝堂上,看了折子的皇帝很是满意。看吕惠卿的眼光也添了几分满意。下朝后,吕相的目光有些许傲慢。

吕府。家丁送来一封家书。是吕惠卿族兄所寄。内容大略求他办事:“三哥,久不晤见,甚以为念......兄自乡间收地,银钱缺短,欲以知县为保借当地员外钱行之。岂知当地父母官怯懦推脱,不肯作保。非三哥之手书不可成事......”

放下书信,吕惠卿负手而立,他父亲精于刑狱,勤政爱民,优于口碑。虽官至光禄卿,却只是个稽查办案的能吏。他却是新政的主行者。

早在吕惠卿做检详文字之时,新政文书皆出自他手。而时邓绾亦受王安石倚重,知司农寺。农业方面新法均出自他手。二人为了新法,可谓呕心沥血。

邓绾如今依附于自己,但他却始终被王安石压一头。居高位者,谁不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需要被认可,被需要。随着官位攀升,族中人求他办事者甚多。若是此前,他不一定会应承,现下嘛,他应了。

此时他胸中所现与此前银台上眺望汴京城有了些许变化。那是一副阳光普照,万木争春图。大树参天,枝蔓攀藤。只是,他是那大树?还是那追逐的枝芽?

汴京城,蔡熠府中,樊玄子又来看小徒弟了。可是,第二日,他便要离府,小云英哪里肯,嘟着嘴,小羊角辫儿甩得跟拨浪鼓似的,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就凭樊玄子那一步一回头的没出息劲,早赖在蔡府不走了。

终于出了蔡府的樊玄子,朝着王相家去了。王雱病了,到了汴京城,怎么说也得去瞧瞧。见到王安石之时,他鬓边白发见茂。据言,王雱此时病况稳定,也算安慰。尽管如此,樊玄子还是留了些丹药。

数日后,听闻王雱病况好了许多,能起身了。南门大街上,邓绾从唐家铺子里淘了个铜制三足香炉,如今王相势头依旧,他想着带着礼盒前去探望下。联络联络旧情。

唐家铺子在汴京城小负盛名,亦是他常逛的古玩店,与掌柜的熟络。掌柜说这物件初唐所制,虽比不得秦汉,却是出自国寺,属御制品。一听这‘御制品’三字,邓绾顿时有了兴趣,也没还价,花了一万贯买了。

出了店门,把玩着这新得的宝贝上了车。车夫驾着车朝着王相公府上去了。细细瞧来,这香炉高不过八寸,宽不过四寸,这大小估摸着是僧堂内自用。炉面纹路大体还算清晰,可见雕的是讲经图,只讲经之人看不太清楚,邓绾正左右揣摩想确认是否是释迦摩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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