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望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尚喜。”
尚喜就候在外室,闻言连忙进来:“陛下,您总算是醒了!”
慕襄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尚喜看了眼慕襄的脸色:“江尚书的侄女跳河了。”
慕襄皱了下眉头:“……什么时候?”
尚喜:“在国师大人为您解毒后不久。”
慕襄:“……”
其他人并不知慕襄是被cui情了,只当他是中了毒。
他套上外衫问:“国师呢?”
“国师大人正在御书房,江尚书说要为侄女讨回一个公道……”
慕襄眼神微冷,衣摆随风飘动地走出寝宫。
——
“国师大人您可要为下官主持公道!”江城眼眶微红,大有老泪纵横的架势,“舒岸刚及谈论夫家的年纪,就这么死了,还被人辱了名节,死后都带着污名不得安生……”
师禾坐在侧位上,眼神淡漠:“陛下醒后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江城一噎:“可我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陛下这……”
他本就不怀好意,这侮辱臣女的罪名是要架在慕襄头上的,被师禾这么一说,慕襄反倒是成了要主持公道的那一方了。
眼看师禾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江城又将目标转向了刚刚才到的宋晋身上,语气伤痛:“太师家中也有幼女,该知道这是何等悲戚之事……”
“节哀顺变。”宋晋头发花白,朝江城微微颔首,但也没有接茬的意思。
慕襄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等到江城的独角大戏结束,他才走进来:“听闻江卿家中女儿跳湖身亡了?”
“是臣弟之女江舒岸!”江城一副悲痛神色,“舒岸生性活泼,谁料遇到这种荒唐之事?”
慕襄点点头:“是挺活泼,活泼到在庄重森严的皇城中脱鞋戏水。”
师禾朝他看过来,慕襄避开他的视线,直接走回主位上坐下。
江城自动忽略了慕襄口中的讥诮,狠狠皱了下眉头:“陛下果真见过家女?”
慕襄:“自然见过,不然怎么识得江家此般荒诞的家教?”
江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跟染了色似的:“那敢问陛下,可有对家中侄女做出越轨之事?”
此话一出,全场一静。
江城怕真是没把慕襄这位新皇放在眼中,才会如此大胆直白地质问新皇此等罪名。
慕襄问道:“江家女儿可算倾国倾城?”
江城:“……担不起。”
慕襄再问:“可算是国色天香?”
江城:“……”
“比如温家小女又如何?”
“……自是比不上。”
慕襄往后靠了靠,带着几分闲散几分讥讽:“那敢问江卿,孤何至于此?”
江城气得吹胡子,眼睛瞪着慕襄一副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慕襄将江舒岸评击得一无是处,既算不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也比不上温家小女温英软,那慕襄是瞎了眼才会放着自荐的温家不要来羞辱江舒岸?
江城跪了下来,痛心疾首道:“臣知陛下与我江家心有隔阂,可也不该,不该讲气撒在一个弱女子身上……”
宋晋微蹙了眉头,他本是欲言又止,但见师禾从容地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一抿,便因看不懂师禾的态度又沉默下去。
慕襄像是在对待一小丑的独角戏,冷眼望着:“江卿是执意要将这个罪名强加在孤头上了?”
“非臣执意……”江城跪伏在地,朝慕襄行了个大礼,“只是舒岸死前在地上划下一字……”
慕襄侧眸问:“却有此事?”
尚喜为慕襄斟了一杯茶:“却有此事,但却没有完全书写出来……”
江城眼中含泪:“可那字却正是陛下名讳的一部分……”
慕襄的慕只写出了上半部分,艹日大,下半部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写完。
慕襄眼神冰冰凉凉:“刑部怎么说?”
尚喜低声道:“经检查,江尚书的侄女生前遭受过侮辱,身上无外伤,应是溺水而亡。”
江城被慕襄的眼神看得心惊,不知为何,他觉得慕襄的神态眸色越来越与国师靠近了。
从慕襄进门起就一直没说话的师禾总算开口:“陛下从宴会结束后,便一直和本座一起。”
江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慕襄有没有碰过江舒岸他自然清楚,但更清楚他身中合欢散,若是一直和师禾在一块,那是怎么解得药性?
他差点出口吐出了疑问,却在看到宋晋警告的神色后心里一惊,低下头去。
而慕襄也垂了眸,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师禾的称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