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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在湖中的大少爷(135)+番外

“你!陌上春,你以为徐灵胎为何知晓灵枢九针能够恢复你的失去的武功?灵枢九针乃是莫家不外传之秘,自然是我设计让徐灵胎知道的!你以为你如何能够在靖国府躲藏七年潜心医腿,而没有什么一二品的杀手来寻你?自然也是我蒙蔽过了倚天!我做尽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站到倚天面前,亲手杀死他!”

九仙夫人仰头放声大笑,而那炮声已至阁边,直震得房檩摇晃不止,簌簌尘下如雨。

倚天本已脸色灰败,阖上了双目,忽的双目睁开,精光烁烁,手中长刀迅雷之势刺向九仙夫人!

那刀何其之快,九仙夫人猝不及防,却见陌上春竟是以残肢磕地,转身飞扑上来!

深衣眼睁睁看着陌上春将九仙夫人扑倒在地,那柄奇长无比的细刃忍刀从他胸前透出尺长,险险停在九仙夫人身前。

深衣张嘴疯狂地吼叫,而然没有任何声音从她喉中发出。

她哑哑地哭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殷红的血涓涓细流一般沿着刀刃流淌到了九仙夫人的衣襟上。陌上春的左手铁杆一般,死死撑着地面,不让那颤巍巍的刀尖触到九仙夫人。他的眼帘似是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又费力被他睁开,目光却是温柔满足的。口鼻中不断有血沫涌出,然而能看到翘起的嘴角。

九仙夫人已经是惊呆了。

陌上春的右手剧烈地颤摆着,似是要极力把手掌送到眼前,却又那么的不听使唤。他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用嘴叼住了早已血肉模糊的残掌,用力一咬,一枚血迹斑斑的玉钥掉了出来。

是彗晶石匣的钥匙。

他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可那口型,任谁都看得出,是唤了一声“娘”,眼梢嘴角的微微笑意,像是一个孩子,第一次为母亲做了一件好事,希望得到她的称赞和慈爱。

可是这一个字的呼唤,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终于左臂一软,身子歪斜着倒了下去。那刀,仍是没有触着九仙夫人半分。

倚天亦是在这一刻,运起最后一道气力,一枚手里剑飞出,削断了拴着彗晶石匣的铁链,厉声尖笑道:“谁也不许走!咱们一家三口,死也要死在一起!哈哈哈哈哈……”

四周的一切猛烈地旋转起来。在倚天疯狂的笑声中,在天崩地裂的爆炸声中,深衣在彗晶石匣中被湍急的水流席卷而去,霎时间再也看不见了陌上春。

她绝望地痛哭着,无声地嘶叫着,她想出来,她想哪怕再看陌上春一眼。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耀眼的火球冲天而起,将这黎明时刻的淡蓝天空映得通红。

震耳欲聋的炮声,奔腾弥漫的灰尘……

罪恶之楼在她身后轰然坍塌。高崖之上,烛天的火舌焚烧了一切罪孽,仿佛一支硕大的火炬,向着苍天和所有冤魂献祭。

那天,湖底石室之中,陌上春用力抱紧她,说道:

“好,我发誓,我陌上春若再丢下朱尾,天诛地灭、粉身碎骨。”

她此时无比地痛恨他,为何要发这样一个誓言,竟是一语成谶。

咆哮奔涌的江水将彗晶石匣冲来打去,她在匣中四面撞击,竟浑然感觉不到疼。

她的心早已经疼得麻木了。

本来似乎已经放晴的天,竟然又灰黯起来。浓云四合,她漂到大江之上,仰倒着,便见到铅灰色的天空仿佛压到了大地,密密匝匝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漫天漫眼的,全都是滂滂大雪。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三月里,她踏着融融春光而来,天真烂漫不知愁。

只如今,他在她生命中来了又去,如雁过无声,居然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簪子折了,画像碎了,月事在出湖之日便如期而至,她的腹中,竟也没有留下他的孩子。

这一切,真的都是一场梦么?

可她的心被剜去了,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不复天真。

他陌上春,真的是在她生命中,短暂而鲜活地存在过的。

天地之间大雪莽莽苍苍,被制的穴道自动解开,她却空洞地望着天空,眼睛干干的,再也哭不出泪,也泣不出声了。

彗晶匣子被打捞上了白苹洲。映入眼中的是数条久违的熟悉身影,满面俱是忧虑之色。

她打开匣子爬出去,跪在地上抱住父亲的腿,干哑的声音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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