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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吧!男神(出书版)(48)

这栋可以入评全国最丑前十的建筑物,下层是个灯红酒绿的高级酒吧,上层是个藏污纳垢的养生会所。卫瑟知道瑞森时不时会来酒吧的独享包厢喝几杯,然后去楼上挑个新来的妞儿过夜。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今晚就能见到他。”坐在附近小咖啡店的角落里,卫瑟对赫尔曼说。

他们喝光了整整一大壶咖啡,直到夜里快十一点,才等到瑞森的专车,依然是前呼后拥,保镖无数。看来警方对伐木场里那具骸骨的调查,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有的是钱和替罪羊。

有人殷勤地开了车门,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他年约四十,貌不出众却保养得很好,习惯性下撇的嘴角带着久居高位的傲慢与强硬,而从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更深处,又浸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森寒暴虐的气息。

赫尔曼注意到,卫瑟拿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然后握得更紧,几乎要将它捏碎。

他似乎本能地想转头躲避,可又强迫自己把视线投放在瑞森身上,直到对方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店门。

“我们得想个法子,和他单独见面,才能逼问出真相。”赫尔曼说。

“我原本……也有这栋楼的钥匙,后来他们应该把锁重新换过了。但我知道现在谁是这里的‘管理员’。“卫瑟松手,把咖啡杯放回桌面,声音里有股微不可察的颤抖,“我们……上吧。”

“ ‘我们上吧!’我喜欢这句话,很英勇。”退役兵摸了摸怀中的枪柄,起身说。

他们在酒吧后门附近的暗巷里,打晕了两个寻欢客,剥下西装穿上,还顺走了会员卡,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里面跟普通的夜店没太大区别,也许更宽阔、豪华和美女如云,客人也更有钱有势,但都一样散发着醉生梦死的腥甜味道。他们穿越喝酒玩乐的人群,来到通往二层的楼梯附近。普通客人止步于此,如果想再上一层,则需要代表贵宾身份的ID卡和指纹验证,或是内部人员专用的电子钥匙。

楼梯口有一群孔武有力的保镖把守,硬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卫瑟在几个碰杯的人中间看到了“管理员”艾伦的身影,他低声对赫尔曼说:“看到了吗?那个色眯眯的矮个子,你得把他单独钓出来。只能你去,他认得我。”

“怎么钓?”赫尔曼自认为是扛枪打仗的硬汉类型,擅长扔手雷、炸直升机、拧断敌人脖子,而不是穿着西装端着红酒杯去跟敌人钩心斗角的特工间谍。

卫瑟用"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瞪他:“总之你得把他引到个人少的地方,譬如洗手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红酒泼衣服,或者干脆绑架他反正你比他强壮。”

赫尔曼恼怒地瞪回去:“我才出不了那种招!我有我的做事风格!”

“那就按你的风格来。总之,我要偷到他身上的电子钥匙。”卫瑟说。

赫尔曼从错身而过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上拿了杯酒,一口气喝干,说:“看我的。”他带着酒气走过去。

艾伦正在跟一个富商模样的白发男人谈笑风生,对方搂着个金发美艳女郎的腰肢,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赫尔曼挤上前,一把抓住了金发女郎的手腕,用一种愤怒中带着伤痛的语气大声嚷嚷:“你说要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这个老男人?他能给你什么,钱?更好的生活?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可是我有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不了!”他把呆愣住的金发女郎拽进怀中,用力吻了一下,然后搂着往外走,我回去。”

女郎从震惊中回过神,本能地想要尖叫,但那声尖叫在他英俊的面孔与深情的目光中消弭,她只是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我、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雪莉!”富商拔腿追上去,两个保镖比他冲得更快,“快,拦下他!别伤了她!”

周围因为这突然的小变故骚乱起来。吃惊过后,人们以为亲眼见证了一场前男友与现任金主争美的桃色绯闻,开始吃吃地窃笑私语。

艾伦站在原地看着,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对身后的安防人员说:“去帮帮切尼先生,那个大高个子看起来挺生猛,别让他们打起来把装饰弄坏了。”

就在他把注意力都放在看好戏上的时候,卫瑟从他身旁轻巧地擦过,仿佛猫咪跳过一尊雕塑。

随后卫瑟走到洗手间等了一会儿,赫尔曼完好无损地走进来,西装上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他们没打肿你的脸,把你扔出去?”卫瑟坏笑着问。

赫尔曼耸肩道:“我喝多了酒,一时认错人,而且诚恳地赔礼道歉了,还给那女人开了张大额支票做补偿,哦,支票本来自这衣服的原主,签名我乱写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众目睽睽之下总要讲点风度不是。你呢,得手了吗?”

卫瑟抬起右手,指间吊着一把电子钥匙:“你说呢?”

他们利用这钥匙,从专供内部人员通行的电梯上了二楼。

这一层的装饰比楼下更富丽堂皇,大厅之外的空间被分隔成许多豪华套房,铺着昂贵的羊毛地毯,就像个穷奢极欲的顶级酒店。卫瑟带着赫尔曼,轻车熟路地避开守卫,摸向其中一间套房。

这是专属瑞森的安乐窝,开门需要本人的指纹验证,但奇怪的是,门并没有反锁。

卫瑟轻压了一下把手,门就开了。他和赫尔曼对视一眼,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门内是待客厅,连着一间书房。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照出一个半陷入靠背皮椅里的男人轮廓,眉目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下面很热闹,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面对闯入的两个不速之客,男人开口说道。

卫瑟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绷紧了肩膀上的肌肉,从齿缝里挤出对方的名字:“瑞森!”

赫尔曼早已持枪在手,蓄势待发地指向对方。

“卫瑟,卫瑟卫瑟……”对方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语调高低起伏,充满了恶意的嘲讽和虚伪的怜悯,“我听说你妻子死了?真遗憾,你又变成了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狗狗,只能回到瑞森叔叔的怀抱里来。””詹妮弗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卫瑟脚下不自觉后退一步,强迫自己甩开过往的阴影——那么巨大而又浓重的阴影,把他的整个青春期,包括所有被奴役的生涯,全部压进血腥的泥潭里,喘不过气,从恐惧、屈服,逐渐到麻木放纵。

“哦,你这是明知故问?你知道她已经病死,还给她举行了葬礼不是吗?这跟我可毫无关系。”瑞森慢条斯理地说。

“可她不见了!棺材里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木屋地窖里的陈年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瑟咆哮着,像头极力想要挣脱暗网的野兽,因为惊疑不解而更加愤怒,“那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对她视而不见的人……整个世界处处都不对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不对劲的并非这个世界,而是你自己。”瑞森直视着他,目光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卫瑟反问。

瑞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离开椅子,从容不迫地走到他们面前,“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看,没了詹妮弗、没了新生活,背叛这条路你从迈出的第一步就是个错误。是你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你离开了我和我的组织就一无所有。如果你还痴心妄想拥有一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他歪着头,意有所指地看着赫尔曼,“比如说一个新朋友?那么你的人生还会更糟糕。”

卫瑟从他的语气中,嗅出了冷酷无比的血腥味,那是他曾经熟悉的杀戮的先兆——

瑞森剥夺了他的一切:詹妮弗、爱、安宁、欢笑、正常人的生活……现在还要继续剥夺!他要把赫尔曼也夺走!

他伸出无数根黑暗蠕动、死心不改的触角,想要把他从好不容易接触到的阳光底下拖回去,继续溺毙在那块永无希望的阴森沼泽里!

他不仅践踏了他的人生,还要践踏他的人格、尊严,以及一切他所重视的东西!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让卫瑟心中对瑞森充满了痛恨与愤怒,充满了再次失去重要之人的担忧与悲伤,远远超过了对方的积久淫威所带来的恐惧感,超过了那些条件反射似的怯懦与退缩。

卫瑟像头猎豹一样猛扑上去,扼住瑞森的喉咙,高声叫道:“赫尔曼,你快走!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瑞森从他手中滑走,全身而退,四壁房门打开,一群群打手、恶棍、魔鬼的爪牙手持武器涌进来。赫尔曼拉着卫瑟,翻滚到宽大厚实的书桌后面。

不知是谁先开了第一枪,紧接着就是子弹横飞、枪声震耳,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辛辣气味。

这些声音仿佛无数手掌拍击着水面,产生的波纹嘈杂而急切地传到水底,传进卫瑟的脑海里。他的头像要炸裂一样疼痛起来,忍不住用手紧紧捂住颅骨,想把那些四分五裂的葆护壳再拼回去——不不,不要吵他!不要叫他!这里面很安全,死一样的平静美好,他不想升上去,不想离开水底。

然而枪击仿佛动作电影或者电竞游戏一样,毫无预兆地升级成战斗,子弹变成了炮火,赫尔曼抱着一挺M4卡宾枪,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满是污泥与血迹,他一边扫射,一边对身边的男人喊道:“我会带你回去的伙计!相信我,我们都能活着回去!然后喝瓶啤酒,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得坚持住!听见没有?你必须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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