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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300)

「可以花钱请人来修理,」汉堡指指初九扔在桌上的钱包,「那里面的钱一定够用了。」

「不,这次我要初九自己修,哼哼,让他不要以为这个世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会那样认为的只有你自己吧?

为免造成不必要的纷争,聂行风把吐槽忍住了,跟张玄来到餐厅吃饭,折腾了大半天,饭菜都凉了,张玄又拿去热了一下,吃着饭,说:「董事长你今天在浴室泡好久,害得我以为你又记忆穿越了。」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关于谢家棺材铺的,」说到这里,聂行风扫了张玄一眼,「我的记忆并没像你说的那么老化。」

听出了他的暗示,张玄挑了下眉,哼哼笑道:「看得出来,你的记忆力就像你的报复心一样强大。」

「那到底是什么呢董事长大人?」

有八卦听,汉堡很热情地凑过来,被张玄拽着呆毛提到一边,「你已经吃饱了,不要打扰董事长吃饭,先把你拍的照片给我看一下。」

头毛被弄乱了,汉堡很不爽,但不敢像对乔那样对张玄使用暴力,叽叽咕咕着把手机扔给他,然后就飞没影了。

张玄打开文件翻看,马上就明白了汉堡跑掉的原因,这种图片真的让人很没食欲。

画面没有多惊悚,却很残忍,死者全身都是血痕,脸上也被利刀划过,伤痕呈网状交织在躯体上,不过真正造成他死亡原因的是头部的那一刀,刀刃锋利,一刀割喉,从案发地点来看,凶手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对被害人施加伤害,多半是他先割开了死者的喉管,让他无法呼救,接着又在他身上划了许多刀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真变态,」张玄看了几张后就看不下去了,「这一定不是小兰花做的!」

「以萧兰草的疯狂,会做出来也不无可能。」聂行风接过手机看完后说。

「董事长你也认为凶手是小兰花?」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巡警,就算与人结怨,也不到让人疯狂的程度,不过没有亲眼所见,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断。」

「所以我们该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你的推断是否正确啰?」品出了他的意思,张玄笑嘻嘻地凑近,「好久没玩招魂了,要不要看看你的情人大显身手的样子?」

「你的身体撑得住?」

「当然,你的药超有效的……」

话说到一半张玄就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初衷,立刻闭了嘴,却为时已晚,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

「那既然如此,就继续服药吧。」

第七章

饭后稍事休息,两人备好行装出发,汉堡早等不及了,第一时间飞进了车里,在往医院走的路上,张玄叹道:「幸好昨天我很有先见之明的在警局睡了一下午,否则这样拼,一定会过劳死的。」

「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等到了医院我叫你?」

「不用,」对张玄来说,比起死亡,他对解谜更执着,「董事长来说故事吧,有关谢家棺材铺的。」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老铺子,由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而被迫关门,几年前都市灵异故事风行,电视台就把一些传说拍成了专辑,谢家铺子也被收录在专辑中。」

那是聂行风跟张玄认识之前的事了,当时他对这种所谓的灵异故事嗤之以鼻,但爷爷喜欢看,他就陪着看了一些,完全是当娱乐新闻吸收的,所以看完就扔掉了,根本没往心里去,昨天在谢家他隐隐觉得不对头,想了很久才想起他最早接触到的谢家故事是在灵异节目中。

聂行风把找到的资料整理在手机里,张玄边听他讲解边看资料,忍不住发出啧啧赞叹:「很有噱头的灵异故事,比我们的历险有趣多了。」

假若故事是完全真实的话,它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时代,谢家店铺的主人叫谢宝坤,原本是外科医生,因手术中出了差错,他被吊销了执照,被迫回老家接手了父亲的店铺,继续经营棺材生意,这样平静过了几年,棺材铺某天发生了很惊悚的事情——原本送出去的棺材被无故退回,而退回当晚店铺里的小伙计也失踪了。

大家最初以为是小伙计不做了,没想到之后又有棺材陆续送来,谢家人也不断消失,大家都说是被诅咒的,于是谢宝坤请了很多和尚道士作法找人,却都没结果,最终祸事轮到了他的小女儿身上,谢宝坤终于撑不住了,跑去报了警,一查证竟发现那些失踪的人都被杀掉后扔进了退回的棺材里,警方没惊动外人,当晚埋伏在店铺里,就见谢家的大女儿被追杀,大家把女孩救下来后才发现,杀人者竟然是谢宝坤!

后来警方在追查中发现那些棺材都是谢宝坤自己调回来的,人也都是他杀的,他是外科大夫,用刀手法很熟练,有许多人是被他割喉而死的,最可怜的是小女儿,被他用板凳活活打死,再随手往棺材里一扔了事,不过医生证明了他精神方面有问题,就在大家迫切想知道他的官司结果如何时,他在押解途中遭遇车祸,趁机逃走了。

等警方再找到他时,发现他已经吊死在谢家铺子的阁楼里,据说他是将手术线挂在栏杆上,自己从上面跳下去的,被发现时,他的颈部几乎被勒断了,尸首吊在正对着门口的地方,由于太可怖,很多看到的人都被吓到了。

没人知道谢宝坤为什么要特意回铺子自杀,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手术缝合线,所有谜题都随着他的死亡而告终,没多久谢家唯一活下来的大女儿也因受惊过度精神崩溃,卧轨自杀了,谢家铺子就此关了门,三十多年过去了,附近的邻居死的死搬的搬,那片地带就此荒芜了下来。

「噗,我们不会就是从谢宝坤吊死的地方摔下来的吧?」

配合着灵异节目中的解说看完聂行风整理的记录,张玄想起在铺子里见过的小女孩,也许她就是谢宝坤的女儿,他摸摸下巴,「那个推你下楼的可能是他老婆的怨灵,可奇怪的是那里却没有他的灵。」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个屁怨气啊,说不定早投胎去了,我比较好奇的是细细的缝合线能撑得起他的体重吗?还是他喜欢身首异处的艺术死法?」

汉堡的两个问题都问到了重点,张玄回答不出,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说:「医生判断谢宝坤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可能被吊销医生执照刺激了他的病情发作,精神病人的想法我们不需要弄明白,至于用缝合线上吊的问题,多用几条就解决了。」

「那为什么谢非会做出跟那个杀人犯同样的事?」张玄想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难道他是谢宝坤的转世?所以那些被他杀的人才会处心积虑地要杀掉他?」

聂行风没回答,虽然这个假设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这些年的冒险经历告诉他,有时候最让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执着,偏颇于常理的执着可以将人变成恶鬼,也可以将鬼化成人。

「在没找到谢非之前,一切推想都只是推想,」轿车驶到了医院门口,聂行风停下车,做出结论——「我们还是先看一下萧兰草这边的案子吧。」

两人在汉堡的带领下顺利进了病栋,来到地下一层的太平间。已是半夜,太平间外面的走廊异常寂静,连个鬼影都见不到,张玄走在前头,在门前做了个惊扰勿怪的手势,率先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里面的冷气就扑面而来,张玄对这种冰柜似的温度很敏感,打了个寒颤,停尸间里阴森森的,带着应景的阴寒之气,连日光灯都像是使用多年的产品,弱得想看清较远的景物都觉勉强。

张玄进去后先看了下监视器,汉堡洋洋自得地说:「放心吧,镜头都被我推开了,保证拍不到你们。」

这省了张玄很多麻烦,照汉堡的说的牌号找到冷冻柜打开,随着缭绕不断的寒气,皱成蚕茧般的尸袋暴露在他们面前,张玄双掌合十祷念了一下,然后拉开拉链,露出里面冻得像铁块般的尸体。

男人脸上结了层霜花,但仍可以清楚看出他的面容,他的脸上被很残忍的划了十几道刀痕,身躯也没幸免,看上去岁数没有很大,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遭到这样的毒手,颈部的刀伤有做简单的修补,却显得更凄惨,很明显的流血致死的外伤,连解剖的程序都省略了,安静的躺在冷冻柜里等待火化。

想到他的家人看到他死状时的悲伤,聂行风心头一阵激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玄发现了,示意汉堡带他离开,说:「我要做事了,别妨碍我。」

聂行风向后退开几步,就见张玄拿出招魂道符,一手并指按在死尸眉间,一手弹出罡火燃亮道符,轻声唤道:「乾坤借位,鬼神俱行,天地五合开启,魂魄归来。」

这是天师弟子最常用的招魂符咒,张玄用得炉火纯青,但过了这么久,死者魂魄微薄,他对能否顺利招魂不抱太多期待,相同的咒语连续念了很久,就在他想放弃时,有道人影飘飘忽忽地出现在大厅里,像是忌讳他们身上的阳气,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飘荡着。

「林有禄,」张玄照查到的名字叫他,「你在海安西路巡查时受了伤吗?」

游魂飘忽不定,过了一会儿后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