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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394)

钟魁也停了下来,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压制住了困在身上的恶鬼,手里握住道符,看到有兽鬼的同类靠近,他一拳头挥过去,那鬼看似凶恶,却不及他那一拳,被打得纸鸢一样的飞了出去。

「定神!」张玄上前攥住他的手,大声喝道。

恶鬼竟然可以冲破他的道符,这让张玄感到意外,见钟魁的眼神还是很茫乱,生怕他再受蛊惑,手指屈起,以指节敲在他的眉心之上,灵力所到之处,钟魁晃了一下,聂行风忙上前扶住他,就见他的表情又变了,目光比平时凌厉许多,瞳孔当中由于光的折射,映出一层类似菱形的黑影,忙指给张玄看,让他小心。

看到那个菱形,张玄愣住了,很后悔一时托大,让钟魁帮他办事,这一闪神给了钟魁攻击的机会,拳头向他挥来,张玄向后闪避,钟魁没有打中他,又转去对付聂行风,聂行风没有犀刃,情急之下将油纸伞向前撑开,砰的响声中,伞面外边的符咒光华流散而出,钟魁的眼瞳被光华照到,惊叫着跌到了地上。

汉堡赶到,用头在后面顶住张玄,避免他摔倒,张玄刚站稳,就看到眼前黑雾四窜,有一只怪物已晃到了眼前,他闪身避开,怪物的爪子擦着他的嗓眼掠过,飞到了后面。

杀机近在咫尺,张玄几乎感觉到了兽爪的凌厉,他反手绕出索魂丝,定睛向前看去,就见须臾之间他们身处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众多奇形怪状的鬼魅,对面缺口山风过猛,那些鬼魅被风吹动,便借助风势在他们周围筑起了一道黑色城墙,在他们之间往返穿梭,还不时扬起爪牙,发出恐吓性的叫喊。

「这些神奇的生物是从哪里来的?」

见鬼见妖甚至见魔对张玄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这种长相怪异的兽鬼齐聚一堂却不多见,他将聂行风拉到了自己身后,又将索魂丝扯于双手之间,为他撑住四周横行出没的鬼魂,吩咐汉堡道:「去看看钟魁怎么样了?」

钟魁被伞上道符的罡气震到,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汉堡小心避开那些兽鬼,飞过去踩在他胸膛上跳了跳,问:「你还是死的吧?」

「不要踩我,」过了一会儿,钟魁做起来,把在他身上来回跳的小鸟拨拉去一边,揉着额头呻吟,「我没事,就是耳边吵声很大。」

至于那些声音在说什么他无从得知,只觉得很烦,于是就忍不住挥拳了,他知道打的是张玄跟聂行风,知道那样暴力不对,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像木偶没有属于自己的感觉一样,他的所有知觉都来自牵线的那个人。

难道操纵者是被他困住的鬼?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可能性了,一想到自己被恶鬼控制了,钟魁吓出一身冷汗,神智马上清醒了大半,跳起来左右看看,就看到四周类似兽鬼的一帮家伙,不由得怒从心起,握紧拳头冲了过去,对准其中一只挥拳痛击,叫道:「敢暗算我,去死吧!」

「喂……」

为防止被妖鬼攻击,张玄正在凝神对敌,谁知就看着一道黑雾从自己眼前咻地飞了过去,半路雾体散开,消失在山风中,他愣了愣,很想问那只倒霉鬼是被打散了魂魄吗?散魂他见过不少,但这种杀鬼不靠道符靠拳头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啊?

不等他弄清现状,就听又是砰砰砰的几声响,徘徊在钟魁面前的兽鬼被他一拳一个都打飞了,金光从他的指缝间传出,分不清是道符的灵力还是他原有的力量,有一只兽鬼眼看着要撞上汉堡,汉堡急忙顶风飞开,看着那鬼随即被钟魁打得散了魂,他用爪子抓住旁边摇曳不停的树枝大叫:「点赞点赞!」

「让开!」

周围还有不少鬼魅虎视眈眈,张玄用出索魂丝将碍事的小鹦鹉抽去一边,他不小心一头顶在某只兽鬼身上,将那只兽鬼顶飞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钟魁打了几拳,耳边呢喃之声渐小,他的神智逐渐恢复了清醒,眼中菱形阴影消失,化回正常的模样,看到诸多长相凶恶怪异的兽鬼,吓得本能地握紧拳头,躲去张玄身后寻求保护,但奇怪的是,他躲去哪里,那些鬼就追去哪里,除了个别的鬼攻击聂行风外,大多数兽鬼都把他当成了箭靶。

张玄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这些怪物有些像是野兽变化,有些则是草树化成的,凑在一起简直是变异后的僵尸,难怪没有鬼差来收了,长成这样子,他想就算鬼差想收也无法对号入座。

不过这些变异品种却比普通妖鬼凶恶得多,钟魁一开始还冲它们拳打脚踢,但随着气力用尽,那些兽鬼便不再怕他了,感到掌心不时传来灼热,他摊开手掌,掌上好像刻了什么字,可是等他仔细看时,纹路已消失无踪了。

为了镇鬼,张玄数次扬起道符,可惜都被对面山峰缺口吹来的疾风荡开而无法挥发威力,至于汉堡,为了险中求胜,他也变回了阴鹰状态,但兽鬼即使被他的爪子撕扯开,很快就又随风恢复了原形,还不如聂行风的油纸伞的击打来得有威力。

「为什么杀不死呢?」

钟魁打累了,又躲去张玄身后,他的躲避引得一大帮的鬼转向张玄,为了不使张玄腹背受敌,聂行风站在了他背后,挥舞油纸伞避开鬼魅,眼神掠过钟魁的拳头,里面露出的黄色道符让他灵机一动,扯住那张道符往前一抽,被困在钟魁体内的恶鬼随着道符被他抽了出来。

看到兽鬼,其他鬼魅立时一拥而上,抓住它撕裂分食,就听一连串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叫喊声传来,那只鬼已被扯得四分五裂,再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原来是要以恶制恶,」看到情势转危为安,汉堡一个回旋,掠到了聂行风身后,口中还不忘称赞:「董事长大人威武。」

他的乐观没有感染给其他人,随着恶鬼分食,怪异的腐臭气味向四面散开,钟魁第一个捂住口鼻跑去了一边,聂行风转头看张玄,就见张玄双手持索魂丝,表情跟他一样冷肃。

山峰那边传来轰隆声,仿佛暴雨来临之前的闷雷,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刚好一道闪电划过,穿过那道缺口向他们逼来。

张玄拉着聂行风及时避开,眼前闪了闪,雷声让他心中一凛,看到对面山上还算新的磕痕,突然想到那莫不是犀刃划下的刀痕?

这个念头升起后,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顾不得那些忌讳,大喝道:「董事长祭伞!」

看到张玄指向油纸伞,聂行风马上明白了,照他的指示将伞撑开,伞外面的符咒落在了阳处,张玄扬手将伞向口中抛出,强大的念力下,油纸伞竟不受狂风飞卷,直立在半空之间,恰好乌云散开,一缕阳光洒下,道符借光芒直射,透过油纸伞面照下,顿时金光飞烁,照亮了底下被墨黑魂体笼罩的一片天地。

张玄就在等这个机会,见金光将兽鬼尽数镇住,他立即双手相交,做出诛邪指诀,高喝:「乾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喝声高昂,竟然盖过了远处的雷声,大家就见眼前金光闪过,双龙腾跃而出,罡火随银龙一齐冲向那群鬼魅,驱邪之火燃了起来,覆盖了兽鬼黑雾,就听凄惨嘶叫此起彼伏,一些厉鬼伸出利爪拨打罡火,妄图冲出,却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了,嘶嘶烧灼声中,一团团黑雾从火中窜出,腾向天空,浓烟便如山林大火来势凶猛,几乎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关键时刻还要看海神大人您呐!」

照汉堡一向引以为豪的直觉来判断,现在他们应该彻底脱离危险了,张玄发威时的气势太帅了,让他忍不住呱呱呱发出赞叹,随即被一口烟呛到,赶忙捂着嘴巴缩进了钟魁的帽子里。

钟魁没在意小鹦鹉把自己的衣服当避难所,因为眼前一切景观都太过瑰丽,几乎晃花了他的视线,没多久黑雾随风飘散了,四周恢复了最初的宁静,雷声随乌云远去,并没有雨点落下。

「我的……我的伞!」

随着滚滚烟雾消散,原本立在半空中的油纸伞显现了出来,待看到漂亮的伞面被罡火烧得体无完肤,只留下几根伞骨在风中摇晃,钟魁稍微呆住后,指着那伞失声大叫:「怎么可以这样?张玄,你赔我的伞!」

「一柄伞而已。」

成功一举灭掉了所有鬼魅,张玄身为天师的自豪心油然而生,强行驾驭龙神所造成的不适他也不是太在意了,扬手收了索魂丝,另一只手却被聂行风握住,他转头去看,就见聂行风目视自己,一脸的担忧。

于是那一点不适也随风远去,他对聂行风微笑道:「我没事。」

「你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我!」

失去了神龙之灵,油纸伞在风中摇晃了许久后,终于当空落下,这一跌下不要紧,原本还残留的伞骨也跌断了,钟魁仅差一步,等他跑过去的时,伞已经摔得看不出原有模样,仅某些地方留有道符画过的痕迹。

见此情景,他更气愤,转过头瞪张玄,「这是马先生最爱的伞,你每次都弄坏马先生送我的东西。」

感应到他的愤怒,张玄有些心虚,呵呵干笑了两声,「这不是事起仓促嘛,再说马先生好像也没把这伞送给你吧?」

「就因为没送,那才更糟糕啊,回头你让我怎么跟马先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