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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396)

「骂人也是要做事的,赔偿损坏的公物跟叼尸体任选一样,」张玄看看手表,「快点,我赶时间。」

「张神棍,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沉去深海沟壑里,让你永远爬不出来祸害人间!」

大骂声消音之前,汉堡的鸟形已经不见了,看着远处某个小绿点,张玄摇头叹道:「真小看他了,这么胖,飞行速度还可以这么快。」

看张玄的反应,聂行风就知道汉堡的愤怒打了水漂,他的怒火半点都没有感染给张玄,两人上了车,就见曲星辰跟钟魁并排歪坐在后座上,看样子都没有醒过来。

「先送他们去医院吧。」张玄说。

车开了出去,四人空间有两个是昏迷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张玄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景色不作声,就在聂行风以为他是不是不舒服时,他低声说:「也许很多人都抱有汉堡那个想法吧?」

他不会真去在意一直鸟发脾气时说的话吧?

聂行风皱起眉头,伸手握住了张玄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有那个机会的,包括我自己。」

假如傅燕文是他的另一个神格,他会想尽办法阻止那个神格继续存在下去,假若不是,那这个可能更不会发生,任何跟张玄为敌的人,他都会视为敌人。

听了这番话,张玄转头讶然地看他,下一秒眉眼很乖巧地弯起来,唇角上翘,标明了主人此时心情有多好,发现他要开口,聂行风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要说话。」

绝对不要说话,因为相处多年的经验告诉聂行风——最擅长破坏气氛的情人此时一张嘴,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所以偶尔还是保持沉默是金的美德吧。

第十章

轿车在一阵飞速行驶后来到了圣安医院,对聂行风来说,这间医院就像他家开的一样,几乎成了除了家跟公司以外最常出入的地方,有时候他甚至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医院买下来,以便随时就医。

仗着熟门熟路,聂行风很快就联络好了医生给钟魁和曲星辰做检查,曲星辰的伤势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都是简单的擦伤,衣服上的血迹也是蹭上去的,反而是钟魁的情况不太好,诊断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偏偏他就是醒不过来。

「如果私人还能被检查出什么健康问题,会让我怀疑这些医生的水准。」

病房外的走廊上,张玄坐在长椅上嘟囔,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两个伤患也都安顿好了,没事做,他无聊的翻看那几个人偶,本来想给炭烧人偶身上也编个记号,但可惜那人偶太脏又太黑,根本写不上去,他只好另外装进了收纳袋里,以便随时用到。

聂行风没搭话,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张玄耐不住寂寞,用手肘拐拐他,「好糟糕的一天,我发现我可能把新一年的衰运在这一天里都用完了,明明找到了一点有关巡警的线索,现在也断了。」

从钟魁捉住的兽鬼和它之后的反应来看,它多半就是巡警的魂魄变化而成的怪物了,但怪物为什么都聚集在山林里,山岩为什么会无端端地出现缺口,还有那些山树动物为什么会一起死亡,还变成了恶鬼,这一切都难以找到圆满的解释。

聂行风还是没理他,张玄以为他乏了,没再吵他,掏出手机开始玩愤怒的小鸟,才弹飞了一只鸟,就听聂行风问:「你小时候一定常常弄坏师父的东西吧?」

张玄一愣,第二鸟没顺利飞出去,惹来一群猪的耻笑,他讪讪的关了游戏,嘴里嘟囔了一句别人听不懂的话,不言语了。

「我想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师父拿你很无奈。」

「哪有,师父他会没收我铁罐里的存款当惩罚啦,咦,董事长,为什么你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没有为什么,就是在思考今天一系列的事件时不自觉地想到而已,聂行风笑了笑,开始说正事:「我刚才把整件事从头想了一遍,发现没有很复杂。」

「再复杂的事对你来说也不复杂啦,」好奇心被提了起来,张玄追着问:「是怎么回事,快说说看。」

「首先,我们假设怪物就是巡警的魂魄变成的,它们嗅到了山中属于同类的气息,也去了山里,那里在短时间内多出了许多精怪的魂魄,我想也许跟傅燕文有关,那些刀痕也像是犀刃留下的,傅燕文很在意那柄刀,若非情况危急,他不会在山间乱砍,所以当时也许还有另一个人……」

「你是说那些死亡的魂魄跟刀痕都是傅燕文跟别人激战留下的?是谁这么厉害,敢跟犀刃为敌?」

张玄的手指在膝盖上轻弹,他没说跟天神为敌,因为在他看来,除了聂行风以外,没人可以自称是神,说完后不见聂行风接话,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啊,难道是初九?」

在他们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初九有可能给傅燕文是相识的,并且有能力跟他一斗,更重要的是初九失踪了,如果他在跟傅燕文的决战中受了伤,那一直不出现的原因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他不是一直说自己是局外人吗?那为什么会去挑衅傅燕文?难道是帮我们?」

面对张玄的疑问,聂行风摇摇头,他不认为初九是那种为了朋友可以舍命一战的人,能让他这样做的只有一个理由。

「与素问有关!」张玄再次喊道。

「我想初九应该是事先知道了什么,所以为了让素问避免受伤害,他必须阻止,这可能就是他突然离开的原因。」聂行风沉吟道:「你没注意到自从索仁峰出现后,素问就开始神智恍惚吗?那一夜索仁峰想杀他,而他也想起了许多事情,这一切也许都是初九不想他记起来的。」

如果记忆恢复带来的只有伤害,那么初九会拼命阻止吧?至于那是不是素问素要的并不重要,初九就是那种看似绅士,但实际上会绝对掌握一切的人,他将素问困在里面,用温柔的罗网——看着张玄手里的木头人,聂行风突然想到,也许素问也是初九的人偶吧。

「说不定素问也是初九带走的,为了不让他再插手这次的事件,」张玄说:「既然说到最后,所有问题都出在索仁峰身上,那我们只能等曲星辰醒来,问他的遭遇了。」

走廊对面传来脚步声,声音急促,张玄转头一看,发现是张正,一起来的还有马灵枢,看马灵枢的表情跟平时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吟吟的模样,不过想到弄坏了他的东西,张玄心虚,急忙站了起来。

「张玄,为什么每件事你都要插手?」误会了张玄的反应,张正走到近前,不悦地说:「每次只要你一插手,事情就会演变得越来越糟糕。」

「有关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但不是我想插手,这次明明是……」说到一半,张玄把话打住,眼神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怎么知道这里有事?」

「是我联系的。」聂行风说:「钟魁出事,我想马先生也许有办法解决。」

「我跟张正是在医院门口遇到的,所以该叫缘分?」马灵枢微笑做了解释:「有什么事进去慢慢说吧,不知道事情经过,什么麻烦也解决不了啊。」

张玄他们进了病房。

为了方便照顾,聂行风请医生将两个伤患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病房外还有个隔间,有玻璃窗隔开,说话不会妨碍到他们休息。

「小师叔怎么了?」

看到曲星辰,张正很吃惊,他的反应像不知道曲星辰出了事,张玄看了他一眼,他想聂行风即使通知马灵枢,也不会特意提曲星辰的事,马灵枢不知道,张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来医院看来是另有目的。

「你是来看我的吗?」他笑眯眯地问张正。

「我是来追鬼的,」处于吃惊状态下,张正本能地回答了,话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被诓了,他气愤地瞪张玄的同时,只好如实告知:「我追一只厉鬼到医院里,超度不了,只能杀了它,后来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马先生。」

「不会是长相很奇怪很恶心的鬼吧?」

张正脸色变了,惊讶地看张玄,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其实我们也是刚狩猎归来,如果我们杀的是同一类鬼的话,那你该明白要干掉它们有多辛苦了。」

「我只想知道那鬼是怎么出现的?不找到源头,这种事会层出不穷。」

说到心机敏锐,张正远超他的同辈,一句话就点出了事件重点,面对他的疑问,张玄做了个先看病人的手势,示意他自己看。

马灵枢先去了钟魁躺着的病床前,试了他的鼻息,又掐住他的小拇指把他的手抬起来,钟魁的胳膊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乍看上去像是牵线木偶。

张玄急忙用手肘碰碰聂行风,示意他这个奇怪的地方,聂行风却没反应,眼睛盯住马灵枢的手,就见他在钟魁手上快速做了几个手诀,那只手掌便隐约露出个殁字来,这个现象张玄见过多次,并不觉得奇怪,张正却很震惊,问:「怎么会这样?」

「这双手是碰死人的,被他拍到,再高的法术也得认命。」

马灵枢说着话,又抬起钟魁另一只手,那只手里似乎也有字形隐现,但在众人看清楚之前,马灵枢就把手掌合上了,解开他的上衣。随着马灵枢手指的弹动,众人又是一惊,就见钟魁胸口上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墨黑符纹,纹路上面又加了一层金色罡符,看上去像是一道黄色栅栏,将令人不适的图纹压制在其后,看到这里,马灵枢砖头问张玄,「镇鬼符是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