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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397)

「是,钟魁抓住了一只兽鬼,为了顺藤摸瓜,我就把鬼镇在了他身上,这样方便揣带……」

张玄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张正听得皱起了眉,「张玄,我觉得比起赚钱,你更应该考虑怎么把道符练好了才对。」

不赞成的目光头来,想到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问题,张玄没去反驳他,倒是马灵枢发了话,「这不关他的事,是钟魁自身的问题。」

他在钟魁胸前弹下指诀,破了张玄设的镇鬼结咒,失去了灵术镇压,黑符变得越发清晰,聂行风马上发现了问题,从张玄口袋里掏出一只木偶递过去,「这两副符咒看上去很像。」

木偶上的纹路细小凌乱,被放大了几十倍后,造型已不尽相同,要不是聂行风心细,一定会被忽略过去,看到木偶,马灵枢跟张正的脸色同时一变,张玄则叫道:「岂止很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这木偶是从哪里来的?」张正急忙问。

看了下记号,张玄答:「是从警察那里拿到的,具体说的话,是他从一个叫韩……」

「这是诅咒之偶,要赶紧烧掉!」

张正冷厉的表情像是他曾遭受过人偶之灾,张玄问:「你好像知道不少内情啊师兄。」

张正避而不答,眼神瞟开了,重申:「总之要烧掉它!」

他口袋里还有好几个呢,要是都烧掉,那可要烧很久。

还好聂行风帮他解了围,问马灵枢:「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兽鬼的诅咒在钟魁身上的反应,张玄的镇鬼符压住了鬼气,却压不住诅咒,如果困恶鬼的是其他人倒没问题,但钟魁的气场稍有不同,很容易被鬼影响,这些黑符就是被影响的结果。」

随着他的解释,黑符在失去压镇后逐渐消散,马灵枢看了眼张玄,又笑道:「对钟魁来说这也不是坏事,他接受了恶鬼的怨气,从而化作自己的力量,所以才会一拳头就打散它们,今后如果再遇到这类古怪鬼魂,让他拳头出击就好。」

「马先生您懂得真多。」听了他的讲解,张正衷心赞道。

张玄也恍然大悟,难怪钟魁眼中会出现菱形阴影,后来又自动消失,原来是这样,就听马灵枢又道:「其实我也是根据张玄的描述想到的,如果当时在场的是我的话,反应会跟你们一样。」

马灵枢说完,又转去曲星辰床边,经过张玄时,他拍了拍张玄的肩膀,「别担心钟魁,他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孩子傻人有傻福,说不定现在梦中睡得正香呢。」

「那菱形眼瞳又是怎么回事?」

马灵枢没答,反而是张正回了他,「那就是所谓的人偶之咒,你想知道,回头我可以说给你听。」

◇◆◇

跟钟魁相比,曲星辰的状态要好很多,他身上的外伤都做了处理,至于他提到的阴气也都散掉了,大家没再打扰他休息,去了隔壁的房间坐下谈话。

张正对张玄的木偶很在意,一直盯着不放,一副恨不得马上夺过去销毁的架势,张玄当然不可能给他,很小心地揣回口袋里。

「看来张先生对木偶很了解,」聂行风将话直接拉进主题,「那能不能让我们大家知道何谓人偶之咒?」

张正不喜欢聂行风,但这次事关重大,被张洛几次交代过,他不敢大意,沉吟着把思绪理清,说:「其实人偶之咒我也不是很了解,这是叔叔跟我讲的,那晚雷雨之夜我会出现在凶案现场,也是处于叔叔的指点。」

或许那晚的雷雨来得太怪,引起了张洛的注意,吩咐张正马上去查看情况,他出门时张洛就提到了人偶之咒,所以当发现出事后,张正并没有很惊讶,他先安置了张玄跟素问,又去寻找曲星辰,却毫无消息,后来张洛知道了这件事,就说那咒语又灵验了。

但咒语究竟是怎样的,张洛也不清楚,只说那是雷神降落在人偶上的咒语,几十年前同道中传得很凶,都说有了它,修行可以事半功倍,后来连他的两位同门师弟、当时在道上颇有名气的驱鬼搭档也跑去寻求秘密,师父闭关出来,听说之后担心那是陷阱,便下山去寻找他们。

几个月后,师父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孩子,便是曲星辰,而那两名弟子却一去不返,张洛问起,得到的是个令人伤心的回答,师父当时很难过,连讲述具体经过的精神都没有,只说雷神之咒是以讹传讹,已经破了,以后不会再乱传。

就这样,再没有人见过那两名弟子,曾经在同道上令人闻声色变的驱鬼猎人消失在了大家的记忆中。

听着张正的讲述,聂行风的眼眸扫过马灵枢 ,马灵枢眼帘低垂,神情平静,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微笑说:「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荣耀,天师一门是这样,马家也是这样。」

张玄最心急,听不到结尾,他追着问:「那究竟那两名弟子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叔叔没说,只说是五师弟和六师弟,师公回到山上后很颓废,叔叔也不敢多问,之后师公便一直辟谷闭关,等过了几年叔叔他们发现不对劲,去见师公时,才发现他早就过世了。」

「啊!」

这样一说张玄想起来了,当年他陪师父去雪山时,排行最小的是曲星辰,再上面就是四师弟姬凯了,中间缺了两个人,张三没问,他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很奇怪。

「五师弟叫索仁峰,六师弟叫韩越。」打断他的回想,马灵枢缓缓道:「索仁峰常年在外游历,同道中无人不知,韩越是天师门下最有灵气的弟子,大家曾经都以为将来最有成就的会是他。」

听着马灵枢的娓娓诉说,张正很惊讶,「马先生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马先生是马家传人,这种老江湖的事他当然很了解……」张玄抢着回了他,但刚说完就发现不对劲,「等等,马先生你说他们叫索仁峰跟韩越?不会是我们才见过没多久的那两个人吧?」

马灵枢脸色微变,「你们连韩越也见过了?」

「没见过,不过有点线索了。」

张玄跟聂行风要来手机,把韩越的照片给他看,那天只凭一柄铁棍,马灵枢就知道了索仁峰的身分,他想这就是马灵枢不理素问,匆匆离去的原因,或许那时他就知道不仅初九出事了,连其他一切也都变得无法控制。

「本来韩越被带去警局了,但可惜我们晚了一步,他被张燕桦带走了,等我们找到张燕桦,她说这个人叫韩路,是张雪山的弟子,已经回乡下老家了,所以我只好让式神监视他们,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怎么张燕桦也扯进来了?」

张正皱眉问张玄,后者冲他耸耸肩,「这你要自己问她,至于能不能问到答案,那要看她的意愿。」

「我们怀疑张雪山还活着,」聂行风帮张玄解释:「他用了借尸还魂的办法离开精神病院,又用某种手段跟消失了几十年的师兄会合,所谓的怪物无其实就是索仁峰跟韩越,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变化,已经不能称为正常的人类了。」

马灵枢沉吟不语,半晌才道:「他没那个本事!」

「他没有,但傅燕文有,如果他们合作的话,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听张玄提到傅燕文三个字,张正的脸色变了变,但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谈话中,没人发现他的变化。

「也许雷神传说也是傅燕文散播出来的,」张玄继续说:「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虚荣心,他希望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神威之下。」

雷神传说在几十年前,那时傅燕文的神格还没有苏醒吧?

碍于外人在场,聂行风没有反驳他,就见马灵枢站起来,对张正道:「我去打听韩越的下落,你马上回去将这件事原本转述给你叔叔,再问清楚当年的人偶之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灵枢的话跟平时一样清淡,却让人本能地听从了他的指挥,张正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马灵枢也跟聂行风和张玄告了辞,看着他走出门口,张玄突然想起一件事,追出去叫道:「马先生,我弄坏了你的油纸伞,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马灵枢回过头,嘴角噙着微笑:「一把伞而已,难道我会跟你算钱吗?」

「谢啦,马先生您真是慷慨又大方,不愧是国际大明星!」听了这话,张玄放了心,见他匆匆走远了,便在后面叫道:「回头请你吃饭,银白他们在张雪山家附近,有事你可以随便差遣他们。」

喊完话,张玄好心情地转回头,对身边的聂行风说:「看来事情有点眉目了。」

「至少我们多了两个盟军。」

在这个情势混乱诡异的时候,有人相助总是件好事,聂行风给张玄做了个手势,两人回到病房,透过玻璃窗看到钟魁还在里面沉睡,张玄脸上的微笑掩下了,走到窗边,靠着窗看屋外的风景,「有时候我可能太高估自己了,钟魁会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

「我不这样认为。」

见张玄话声低沉,跟送马灵枢离开时判若两人,聂行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走到他身边,并立着眺望远方,说:「这次是意外,我觉得任何时候化危机为转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董事长你不需要一味的袒护我,如果你有疑问,尽可以站在我的对立面,这样也许我可以少犯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