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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485)

“……不知道,哥哥昼的时候只说看到这张脸,傅燕文一定很害怕。”顿了顿,银墨又说:“我以为是哥哥的恶作剧,没想到钟魁会被杀……”

“难怪你要在钟魁的灵位前下跪了,原来钟魁的死你们兄弟也要负上大半责任,”汉堡用翅膀拍他,“你们还有什么秘密没说,别卖关子了,赶紧全讲出来。”

“就这些,再没有了,哥哥也没说是怎么回事,只交代我说要给钟魁道歉,说他不是有意的。”

由于着急,银墨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他不像是撒谎,汉堡叹道:“银白到底做了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瞒。”

“反正我也活过来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钟魁大度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介意,聂行风却若有所思,然后报了个地址,对银墨说:“开车去这里。”

除了银墨外,其他两人对那个地址很熟,那是常运建筑的设计师肋手住的公寓,钟魁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问:“那对助手夫妇不是早就过世了吗?董事长你想打听他们什么?”

“我不是打听助手,我是去找曾跟你说过话的老人家。”

那位老人住在助手的楼下,跟他们聊天的时候曾说过钟魁像某个人,当时谁都没在意,现在聂行风发现那个人也许非常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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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到了,聂行风下了车,来到楼里那位老人家的门前,门铃响了很久才有个中年男人来开门,听说他们来拜访老太太,他难过地垂下头,说:“我母亲前段时间过世了。”

不会这么巧吧!

众人面面相觑,聂行风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上次我跟老人家见到时,她看起来精神还很好。”

“一个多星期前吧,她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那晚突发心肌梗塞就走了。”

“走之前没有说什么?”

面对银墨的追问,男人脸上露出警觉之色,“你们是……”

“之前我来拜访朋友时曾受过老人家的招待,所以这次是顺路来道谢的。”

聂行风找了个借口支吾过去,又说自己事前不知道,所以没做什么准备,掏出一叠钱作为香奠交给男人。不得不说张玄的金钱名言又生效了,男人接了颇为丰厚的香奠钱,又见聂行风气质不凡,他不敢怠慢,殷勤地请他们进家里坐,又将母亲过世前的事详细说给他听。

老太太的照片挂在客厅,看她的岁数也算是喜丧,唯一让家人心里不安的是她走的前几天一直吵嚷着见鬼。

“什么见鬼?”钟魁性急,男人刚说完,他就忍不住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家都有点迷信,听老人这样说,还去庙里为她许愿求符,但一点作用都不起。我妈说她大白天见鬼了,而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鬼。”

至于细节男人就不清楚了,大概家人也都觉得那是老人岁数大了产生的臆想,也没人多问,谁知就真出事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聂行风打听了老人家的墓园地址,便告辞离开。

出了公寓,钟魁立刻问:“是不是傅燕文做的?为了掩盖某些罪证?”

“不会,傅燕文自封为神,他不会对普通人动手,甚至忌讳伤到普通人。”

银墨一口否定了,聂行风想他说得应该没错,当年天玄地黄之时,怪物恶兽横行泛滥,所以五帝才创造出杀伐之神来司职惩处恶业鬼兽,人类的世界不容他们介入,否则他们将会同样遭致上苍惩戒,傅燕文绝对不敢那样做。

脑海里闪过灵光,隐隐感觉到这则戒律跟傅燕文的行为有关,但没等他细想,车位已经到了,那三人叽叽喳喳吵闹着,把聂行风的思绪成功地打断了。

要是张玄在身边就好了,在去往墓园的路上,聂行风无限感慨地想,张玄也很聒噪,但他很有眼色,绝对不会在自己思索时乱说话,反而会在事件走入死巷时及时提出见解,平时大家只看到张玄的脱线,却不知道许多线索其实都是他提供给自己的。

可惜最有力的同伴现在不在身边,握握犀刃的柄端,聂行风忍不住想,不知张玄此刻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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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聂行风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为各种疑云烦心的时候,张玄正在大快朵颐中,先是兴致勃勃地接过张正递来的食具,又打量着桌上的餐点,丰盛的菜肴让他不由得皱起眉,长叹一声,“我突然很担心一件事。”

张正摆放餐盘的动作一停,眼眸冷冷地看向他,就听他说:“照这样的吃法又不做运动的话,等我回去一定要减肥才行了。”

轻哼从对面传来,张正觉得张玄太杞人忧天了,顺着他的心思将那一大碗水煮牛肉放到了他面前,“有时候我不知道是该敬佩你的乐观还是无情。”

张玄没听懂张正的话,不过张正的话他十有八九都听不懂,用筷子指指菜肴,问银白,“要一起吃这不知道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吗?”

“也许是最后的一餐。”

银白冷冷说着,也坐了下来,拿筷子去夹肉片,张正特意为他准备的两盘青菜被他完全无视了。

冷眼看着他们两人专心用餐,张正继续说:“说你无情,对于背叛你的式神,你毫无介怀;但要说你有情有意,为了得到法器,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养大你的师父推下山,我本来很在意为什么你会将我们的友谊忘得一干二净,在知道了那件事后就释然了,因为张玄你的血是冷的。”

银白的筷子停下了,张正在说张玄最忌讳的话题,他以为张玄会发怒,却意外地发现后者只是稍微停了停,接着又继续大口吃饭。

像是不甘心被无视,张正又说:“不过修道原本就该清心寡欲,所以你也不算有错,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这次他成功地引起了张玄的注意,抬起头问:“同类?”

“要跟我合作吗?当今修道者当中灵力最高的当属我们两个了,如果我们合作,今后一定可以将道家驱魔卫道的宗旨发扬光大,虽然我为名你为利,但殊途同归,只要最后可以匡扶正义,中间的过程不重要。”张正双手按在桌面上,向他推心置腹地说:“好好想一想吧,这一切是聂行风无法办到的,因为我才是你的同路人。”

张玄抬头想了想,不置可否,又扫扫餐桌,问:“怎么没酒?”

话题跳太大,张正愣了一下,见那对眼眸看着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从餐车里拿出一瓶红酒放到了桌上。

“没酒杯,你这是要我整瓶对着嘴灌吗?”

一阵手忙脚乱后,张正总算找到了酒杯,放到张玄面前,张玄没动,眼神在他跟酒杯和酒瓶之间转了转,银白在旁边好心地提醒,“张先生,你还没给主人斟酒呢。”

张正的脸黑了,忍气拿起酒瓶把酒杯斟满,张玄拿起酒杯品了两口,说:“叉子。”

看看他面前那盘牛排,张正将刀叉放到了盘子旁,张玄又说:“胡椒,海盐,酱汁……酒喝厌了,换热茶。”

在被支使多次后,张正终于忍不住了,将酒瓶重重放下,喝道:“张玄,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不用这样故意折腾我!”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折腾你吗?但事实上这是每天我跟聂行风的相处方式,”眼神扫过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银白,张玄说:“不信你问他。”

面对张正投去的询问视线,银白点点头,“张玄跟聂行风的约定十次有九次会爽约,他还时常改主意,比如他想吃甜食,等聂行风买回来后他又一秒要换咸的,聂行风的存款可能他本人还没有张玄清楚;平时跑案子张玄连个基本联络都没有就消失,还无视聂行风的存在跟美女约会调情;金钱至上,像这种倒酒换茶的事是最家常便饭的——大海有多变幻无常,张玄的心情就有多难捉摸,我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聂行风可以容忍得了他。”

“最后一句是败笔,请去掉,”纠正完式神,张玄转而面向张正,“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他大致是说对了,如果这些你都能忍受得了的话,那我们再来谈合作吧。”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任性。”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张玄笑眯眯地答:“合作之前充分了解对方是很必要的。”

“那聂行风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我让他享受到了伺候我的快感,这种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张正被这番言论震得目睹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看到他这副表情,张玄收起笑脸,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其他所有的事,却唯独忘了你吗?那是因为我曾经利用你问到了追云峰上的秘密,我杀了我师父,这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没必要记得,你没说错,我是很无情,我不在意被你欺骗,因为我也骗过你,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聂行风,因为他的位置没人可以取代!”

张玄每说一句话,张正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的双手握紧了,这让银白反而担心最先忍不住动手的会是张正,急忙抢先夹了几片肉——他们打架是他们的事,先吃饱饭再说。

无视银白自得其乐的就餐,张正跟张玄冷眼对视,终于忍不住沉声警告:“太迟了,聂行风已经进了圈套,他撑不了多久的,可惜你在这里什么都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