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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503)

“五帝复苏了吗?”望着风急云涌的苍穹,他喃喃地问。

这个推想并不难解,常运的院长曾说过诛仙降魔阵是五帝当年设下的,现在已全被破了,这个连锁环一旦解开,就等于说世间将会再入战乱纷争之苦,神祇镇位散乱,势必影响到封神入瞑的帝皇,五帝复归,引来的究竟是善是恶,聂行风无从知道,但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所以傅燕文才会逼不得已,哪怕是逆天也要动用神力将他们封印于虚无之境中。

“五帝?”银墨没听懂,“会不会是冲着主人来的?”

在他的认知中,银白跟张玄在一起,张玄有难,身为式神的银白势必身先士卒,他担心哥哥有难,忍不住抢先问道。

聂行风摇摇头,这些人还不知道五帝与张玄的关系,五帝出现,最有利的其实是张玄,假若张玄不做出任何冲动的事的话……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他想以傅燕文的心机,一定会千方百计引诱出海神玄冥的暴戾个性,一个使不好,整个北海乃至北方都会陷入因神祇的狂妄任性而遭致的灾难中。

不知是出于神祇回归的影响还是他太紧张,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痛,被思绪催动着,聂行风站起身来就跑,但摇晃的地面让他马上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停住脚步转回头,对马灵枢说:“马先生,我想跟你借样东西。”

“是什么?”

“比较方便寻人的工具,”顿了顿,聂行风又追加:“顺便附带驾驶员的。”

“直升飞机吗?刚好我一个朋友有架飞机停在近郊,我马上帮你联络。”

一听聂行风要去寻人,银墨第一个坐不住了,抢先说:“我也去。”

“还是带上我吧,”钟魁把他推开,“你可以自己飞的。”

“带我带我,我最不占地方!”汉堡拨开他们两个人,主动请缨。

几个人的争争吵吵中,马灵枢已经跟他的朋友联络上了,为了抢时间,他把自己的车钥匙也给了聂行风,让他直接去近郊跟朋友会合即可,聂行风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去,他低头看表,说:“我很忙的,没时间跟你们一起瞎胡闹。”

“这么忙还把车借给董事长?”钟魁不解地问:“马先生你是不是怕跑错路啊?”

马灵枢的脸黑了,却依然笑容满面,“钟魁,你不用去了,我有事要你做。”

“啊……可以回头再做吗?”

看着因为无法共同冒险而满脸失望的小助理,马灵枢的笑容更灿烂,悠悠道:“不可以,因为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一句话顿时让钟魁心情大好,狗狗似的凑过来,好奇地问:“是什么啊?”

马灵枢微笑不答,心里却在飞快思索该让钟魁做什么才能把他糊弄过去,却见聂行风停下脚步,回头叫道:“马先生,麻烦你去找下那部老电影《我跟恶鬼有个约会》。”

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马灵枢打了个响指,眼神掠过钟魁,“这就是你的工作——找电影。”

“啊,那么旧的片子去哪里找?”

“这是你的问题,”无视揉着头发满是困扰的助理,马灵枢转身离开,“快去找,等张玄他们回来可以看得到。”

“是张玄要看吗?”

不是张玄想看,聂行风会那么无聊地找老电影吗?还不是知道他那个情人好奇心重,在经历了一场大危机后,一定会把片子搞到手来欣赏个够?

马灵枢转过头,眼神深邃,“其实我也很好奇,那个影片的最终结局是怎样的。”

第十章

突然间的心痛将银白从冥想中拉出来,他嘶了口气,紧接着手背上传来更强烈的痛苦,他本能地一缩手,就见原本光滑的手背上多了条长长的红印,仿佛伤痕般的,但很快就消失了。

银墨出事了!

这不是灵力,而是出于同生兄弟固有的感知,银白握紧手掌,抬头看向浴室,张玄进去很久了,不知他是不是遭遇到了危险,以银墨的个性,身为式神,在危险关头,他一定会拼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主人安危的。

这正是银白最担心的地方,所以他特意弄出那张所有人都已忘却的脸孔面具,努力将傅燕文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让他忽视银墨的存在,却没想到千算万算,最终他还是低估了傅燕文的野心。

像是也感觉到了突发状况,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对面打坐的张正睁开眼,跟银白看向同一个地方,然后站起来向浴室快步走去。

银白翻身跃到他面前挡住了路,微笑说:“主人正在养神,请不要打扰。”

张正连正眼都没看他,伸手将他推开,正要向前走,被银白再次拦住,敛起笑容,警告道:“主人的脾气不是很好,惹恼了他,你该知道后果的。”

“进去了这么久没动静,你就不担心他溺水吗?”

被反问,银白露出了个呆滞的表情——是要怎么才能让海神溺水呢?看到他的反应,张正冷笑起来,揶揄,“你其实是担心张玄被打扰后会导致糟糕的后果吧?”

“你说什么?”

“也就是说张玄会怎样与你无关,你只关心他出事是否会连累到你。”

透满了讥讽的词调,揭示出张正对他的不屑,银白的眼睛眯了起来,杀意在狭长的眼眸里一闪而过,他不喜欢修道者,而毫无疑问,张正是他最讨厌的那类人之首。

看到张正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银白抽出蛇形剑便刺了过去,虽然他跟张玄一样处于被软禁的状态,但因为之前他的妥协跟配合,傅燕文没有特意对付他,甚至连兵器都没收走,一见情形不对,他便立刻使了出来。

张正没回头,只是侧身避开,银白又手腕一抖,将剑尖向他后颈划去,硬是将他逼得从门前退开,张正连着退了两步,突然一转身,将贴着道符的手掌向他扬起,银白就见眼前金光闪动,剑尖被张正的道符拦住,堪堪卡在掌心当中,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向前递进半分,不由得惊怒交集。

“所谓式神,也不过如此。”

看出银白的急躁,张正发出冷笑,银白的脾气原本就不好,再加上担心银墨的安危,被嗤笑,他对张正的痛恶感更重,脸上也同样绽出笑容,同时收气抽剑,张正还以为他罢休了,谁知接下来寒光突然从他口中射出,要不是张正躲得快,喉咙便会被戳出个血窟窿。

但即使如此,他的气管还是被伤到了,退后发出轻声咳嗽,银白微笑回应:“所谓天师,也不过尔尔。”

被嘲讽,张正的脸色沉下来,握住道符向他攻来,银白早有准备,仗剑迎上,两人招式都很快,转眼间就在浴室门前过了数招,正打得激烈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清亮亮的一声,成功地将过招的两人拉住了。

银白瞟了一眼浴室门,外面打得这么激烈,张玄要是没事,依照他的个性,早跑出来看光景了,正要进去查探,却被张正抢先踢开了门,就见浴缸里半点水渍都没有,张玄蜷身躺在里面,头朝下,看不清他的状况,浴缸旁边的地上有个碎掉的玻璃酒杯,应该是受他们打斗的震动跌碎的。

张正冲到浴缸前拽住张玄的胳膊将他拉起来,银白稍微踌躇后,还是选择了帮忙,两人合力将张玄扶到外面的房间,平放到地上,搬放时张正发现张玄的身体很凉,再触摸他的鼻息,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他这是……”

银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将张正推开,搭上张玄的脉搏,又试探他的呼吸,却完全感知不到他身上的灵气,张玄的四肢僵硬,让他想到了尸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他出窍的魂魄没有归位的话,躯体死亡也不难解,但银白更担心的是张玄的魂魄已经死亡了,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变成这样子。

张玄出事,就等于说其他人包括银墨也出事了,银白不死心,抓住张玄的手运用灵力去探知他的灵魂去向,张玄跟他做主仆契约时两人之间就相互有了感应力,他相信只要张玄的魂魄存在,就一定能接收到他的念力,但遗憾的是不管他反复做多少次,最终都无疾而终。

在银白运用灵力的同时,张正也以灵术追踪,但他用来引路的筷子每每落到地上,那是张玄每日所用的东西,结果却跟银白的一样。

“别费事了,”张正比银白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见银白还在锲而不舍地思索办法,他直接挑明,“他死了。”

银白不答,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他,无视他的怒瞪,张正平静地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认为我阻止,他就会放弃吗?”

当然不会,以张玄的个性,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只有聂行风,碰巧整个事件都跟聂行风息息相关,张正的阻止只会适得其反,让银白气愤的是既然张正一早就知道张玄的行为,自然明白这样做有多危险,可是他却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甚至……

脑海中灵光闪过,银白打了个寒颤,看向张正,“这不会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并没有……”

“你有!”打断他的话,银白大声喝道:“你不是怕被反感才没有阻止他,而是这从头至尾都是你跟傅燕文设计好的故意引他进圈套的计划,兵不血刃就除掉了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