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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傻子谈恋爱(3)

他睁着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漆黑的天,只有一两颗星星。

不知道哪颗会是妈妈呢?

他以后也会变成星星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余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林复洵前脚刚踏进江宅,后脚天空就飘起了小雪。

他是江楚的特助,方方面面的,生活、工作,拿着高昂的工资,为江楚前前后后打点好一切。

他拿着拟订的文件走过小花园,绕过小喷泉,抵达别墅大门口时撞见周婶在指挥工人修葺一旁的小亭子。

他跟周婶打了声招呼,周婶却把他拦下来,神神秘秘地问,“先生近来心情怎么样?”

“还行。”

印象中林复洵就没有见到江楚情绪大波动的时候,不整人的时候,大概就是心情不错吧。

周婶支吾道,“没有人惹先生生气吧?”

林复洵笑说,“您问的是什么人,什么事呢?”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有关江楚之事,林复洵向来都很谨慎,哪怕对方是照顾了江楚二十多年的周婶。

周婶见问不出什么来,苦着一张脸又去监工。

林复洵带着文件直奔二楼的书房,抵达时江楚正半躺在窗台上看书,见林复洵到了,只是淡淡掀了下眼皮子,又把目光落在书页上。

室内窗帘拉了一半,半明半暗中,江楚穿着灰色家居服,也许是少晒太阳的缘故,江楚的肤色比寻常人白皙上几分,精瘦的身形落在日光里像是精致的壁上画,漂亮是漂亮,但因着面色冷凝,无端端生出点寒气来。

林复洵早已习惯江楚这副模样,他与江楚是校友,硕士毕业后就跟着江楚做事,既是下属,也是朋友,如今也有六年了,是见证江楚在短短五年间性情大变的知情人之一。

江楚过完年就二十八了,正是大好年华,可惜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忽然像被抽去所有生气,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也是,任凭谁的父母是因为至亲而死,都难以开怀。

这些暂时按下不表。

江楚坐起来接过林复洵递给他的文件,随意翻阅,看着文字,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事,“周婶跟你说什么了?”

他在二楼看得一清二楚。

林复洵对江楚是有问必答的,谁让人给的工资高,“问你心情好不好。”

江楚笑了声,拿书桌的钢笔刷刷在文件最底端签上自己的名字,抬眼看林复洵,说,“你不觉得奇怪?”

林复洵点头,“是有些,她以前虽然关心你,但从来不过问太多。”

“那就对了,” 江楚把文件搁置在书桌上,他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好奇的神情,“我怀疑,屋子里进了老鼠。”

林复洵咋舌,“大冬天的,哪有老鼠?”

“我说有就有,” 江楚相信自己极其敏锐的直觉,“不知道是这只老鼠先露出尾巴,还是我亲自把他揪出来。”

林复洵觉得眼前的江楚有点陌生,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是太久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兴趣,虽然觉得江楚话里奇怪,但林复洵其实很乐意看见江楚露出这样的一面。

让他看起来是鲜活的。

于是林复洵顺着江楚的话往下说,“难不成你不回公司,就是为了捉老鼠?”

江楚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全是,江宅出现陌生人,让他觉得好奇之余,也是真的觉得累了。

他站起身,抛下一句捉老鼠去,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来到前花园,雪已经停了,地面有细细碎碎的融雪,江楚行至温室区,这里四季花开不败,唯独角落一处的花草枯萎,像是被谁压过的痕迹。

江楚走到蔫蔫的花丛面前,拿修长的指碰了碰枯坏的蔷薇,这种花漂亮是漂亮,未免太娇弱了些,一点点风吹雨打就叫它枯枝败叶。

“周婶,” 江楚唤道,“这里怎么回事?”

周婶闻言赶来,不知道向来对花草不感兴趣的江楚今儿个怎么突生兴致来赏花,一时支吾。

江楚露出个浅笑,他笑起来倒是看着很温柔的样子,“几朵花而已,不用紧张。”

周婶在江楚淡淡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虽说这几年江楚性情大变,但周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他去捉弄拽小狗尾巴的林家小少爷,就是露出这样的眼神。

周婶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被捉弄的对象。

明白江楚已经发现端倪,她干脆坦白从宽,也不全坦白,一开始说的是堂弟的儿子上门探亲,被拆穿她已经十几年不联系亲人之后,她才终于说了实话。

江楚静静地听着,越听眉头拧得越深。

林复洵见他这样知道要糟。

果然,周婶还未请求江楚留下余意时,江楚已经不容置喙地开口,“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