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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23)+番外

那么,这个引祸之人是谁?是单个的人,还是一个集团?

“你姐姐出差去了,卓伯父卓伯母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受伤了,你姐姐的意思是不要他们担心。”这春日的上午,伍丘实这样推着卓理,忽然觉得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嗯,所以,谢谢姐夫来看我。”卓理还纠结于那个幕后黑手的问题上。

“你对我很客气。”伍丘实很无奈地说,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白萦和袁岂凉:两人的相处方式真累。他看着他们交往,看着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可是,从来都是白萦费尽心思讨好袁岂凉,他知道,袁岂凉的性格注定他对任何事情都冷冰冰没过激反应。可是,他还是为白萦不值,他亲眼见证了白萦由一个快乐恣意的女子变成了这样一个把喜怒哀乐都寄托于别人身上的没个性的女人。

他为她不值,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因为他以前不会这样。

“你和我姐什么时候结婚?”卓理感受到了伍丘实对她的意见,于是转了一个她认为他会爱听的话题。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话题伍丘实根本不爱听,他的表情几乎是立刻沉了下来,闷声说,“你很希望我和你姐结婚么?”

“这个……那啥……”卓理其实想说不希望,因为她不希望卓意这么早就嫁出去,然后她就孤独了……又一想,她可不能这么自私,卓意都快三十了,“当然希望,如果你真爱我姐,就赶快和她结婚吧。”

伍丘实却不再说话了,静静地把轮椅推到一处阳光很适宜的地方,他也寻了一处草坪,十分潇洒地坐下。

“阳光真好。”卓理看着伍丘实的表情,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眯着眼睛,脸上堆着浓浓的孩子气。卓理记得大学时一个心理学老师说过,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小小孩,当这个男人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时,证明他是真心信任她,并渴望得到她的理解——这算是一种连男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理暗示。

“嗯,挺好。”这对话内容卓理觉得很熟悉。

“小姨子。”伍丘实认真地看向卓理,光线很强,他眯着眼,笑嘻嘻的,“咱们很有缘分。”

“嗯,还不错。”卓理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气的男人交流,尤其伍丘实这个性格多变的男人。以她和他短暂的认识时间里,她就先后见识过喜欢奔放外国女人的伍丘实、把工作安排得条理清晰权责明确的伍丘实、和她姐姐卓意甜蜜交往温柔可人的伍丘实、对待员工赏罚分明时而严肃时而幽默的伍丘实……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每个都是他?

“你还是一如最初的讨厌我么?”

卓理一囧:这个问题……

“很奇怪,我却没有最初那么讨厌你。”伍丘实撇开卓理的窘迫表情,自顾的说着。

“嗯,许多人刚开始都挺讨厌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卓理如实回答,许多人觉得她做事荒诞不经?但是,相处久后,似乎喜欢她的人会越来越多。她自己对自己的人缘方面还挺满意。

“你真是个孩子。”伍丘实很宠溺的口气,嘴角勾着温和的笑。

可是,卓理身上的鸡皮疙瘩却此起彼伏。多年没有出现的小卓理此刻也窜出卓理的脑袋,幽幽的对卓理说:这厮是在调戏你么?

移开恶寒的目光,卓理勉强地笑了笑。她还真是摸不透伍丘实的想法和他那极不正常的眼神。伍丘实看她的眼神里有她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在这个时候,她又想起季竞堂。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男人能让卓理无条件无任何想法的去信任、让卓理毫无芥蒂的去交往,那么,这个男人只能是季竞堂。季竞堂是那种大彻大悟之人,对任何事情都云淡风清,所以,他的眼神永远澄澈明亮,他常常摸着卓理的头,柔和地说,“世界太大,人类太小。”

卓理把季竞堂当做偶像来崇拜,她和季竞堂相处了多少年,他就当了她多少年的偶像,她就追逐了他多少年。只是,他永远把卓意当偶像,他永远追逐卓意。

卓理分不清她对季竞堂的感觉,她只知道,她喜欢和季竞堂在一起:吃、喝、玩、乐。甚至什么都不做,光说话。她以为,季竞堂这种男人就是用来做丈夫的。如果不是季竞堂心里永远有卓意,或许……

或许,她会拼命嫁给他。

“我不会和你姐姐结婚。”伍丘实突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把卓理从回想中拉了回来。

“为什么?”

“不想,不愿,所以,不会。”伍丘实说话时极其认真。

“你不爱她?”卓理直截了当。

“结不结婚与爱与不爱无关。”伍丘实的语气又恢复认真,“如果我想结婚,不爱的女人我也娶,反之,亦然。”

卓理不明所以。

“你以后便会明白。”伍丘实站起身,摸了摸卓理那头执拗的蓬发,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

“我不想明白你的想法,但我请求你,不要伤害卓意。”否则,我绝不原谅你。卓理在心中补了一句,但又一想,那威胁也起不到什么很实际的作用,于是作罢。

二四回

由于袁岂凉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白萦和伍丘实来的那天他就先回了Z市。不过,走之前,在卓理死乞白赖的厚脸皮攻势下,伍丘实为她买了一台PSP,她便没有无聊致死。

两个礼拜之后,卓理出院。

她知道袁岂凉很好很负责,不过,她没想到,他会负责到这个地步——他从Z市开车来接她出院。虽然她不适合挤火车,但她以为会是卓意或者伍丘实来接她,或者最不济,也会是她自己挤长途汽车回去。

她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所以,没片刻,他们就办好了出院手续。住了二十多年来最长的一次院,卓理只觉得外面的天空很美好,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很珍贵,只觉得:生命如此美丽。

她看着身影修长的袁岂凉走向晚光里,沐浴着橙黄色的夕阳,忽然就觉得:袁岂凉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怎么就这么养眼呢,怎么就这么让人赏心悦目呢,怎么就这么让她小鹿乱撞呢,怎么就这么让她已死的花痴病症死灰复燃呢,怎么就这么……

“嘿,我的友……”她冲上前去,为了多看看袁岂凉,多养养眼,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眼前这辆旧别克的副驾座。

“这看起来像是我舅舅的那辆老车。”上车之后,卓理飞快地系好安全带,恢复那张有一个酒窝的暴发户脸,直勾勾地盯着旁边刚落座的袁岂凉。

“你没看错。”袁岂凉很优美的系好安全带。

卓理就这样毫不顾忌的打量袁岂凉,两只眼睛都快化成桃心两颗了。

“啧啧,你女朋友真幸福啊……”卓理十分真诚地说,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得出一个结论:做此人女朋友者,非死即伤。

袁岂凉原本是准备发动车子,听到这句话之后,极认真地转过脸去看卓理,然后,低声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没有女朋友。”

天雷……

天雷滚滚……

乌鸦……

乌鸦阵阵……

“你……她……那啥……白萦不是你……你……你……女朋友?”

袁岂凉表情严肃的发动车子,启程,然后,纠结的眉毛渐渐散开,慢慢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你们还接……”吻呢?卓理眼见着袁岂凉的脸又恢复了万年冰山样,只能慑于其气场,小小声地问出这个问题。

“……”,袁岂凉的嘴巴动都没动。

卓理紧紧盯着那张嘴巴,然后突然就想到如果他和一个女人——就像白萦那样的女人——接吻的模样,然后,想着想着,就自顾的脸红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之后,卓理急忙打开车窗,然后,企图借着傍晚的风把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不舒服?”约莫两分钟后,袁岂凉发现了卓理的异常,他以为卓理开窗透气是晕车,不时的从直视前方的认真状态里转头看卓理,只看到她不停的用手拍着胸口。

“嗄?”卓理回过头来,没听清楚袁岂凉的问题。

上了高速之后,袁岂凉得空长长地瞥了一眼卓理的正面,“你的脸很红,晕车?”

卓理只觉得:囧,这家伙视力真好,这傍晚他也看得清楚她脸的颜色。

“是,我晕车。”颇带表演性质的装出一副快晕死的表情,“开慢点。”

“好。”袁岂凉果然放缓了车速,一手还在车里寻找着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卓理‘虚弱’地问。

“晕车药。”

“不用了……我吃那个不管用……我就是头晕……”,继续‘有气无力’。

一只手伸到了卓理的额头,这让她当即睁大了眼睛:是袁岂凉的手,冰冰凉的,贴在额头上让卓理有一种敷了一条冷毛巾的错觉。

“没有发烧。”片刻后,袁岂凉抽回手,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卓理极其猥琐的觉得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让她很舒服。

“没关系,别管我……我躺躺就好了……”这么躺着躺着,卓理果然就睡着了。

从Z市到A市,坐火车需要近两个小时,但是,开车只要一个小时就足够。所以,车子很快开到A市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