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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49)+番外

“叩叩”——是有人敲玻璃门的声音,卓理蜷得更紧了。这回映入她脑海的不再是鬼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比如,小偷?强盗?色狼?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右脚根本痛得使不上力。于是只能把手指放在嘴里,防止自己叫出声来,眼睛也闭得紧紧的。

她感觉到了有人推开了玻璃门,有脚踩在水地里‘踢踢踏踏’的声音……她很想大叫,却又寄希望于这黑色的夜,起码能掩藏她,可是,当一个简单的‘你……’音节发出来时,她却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就是大喊,“抓小偷啊……救命啊……”

“不用喊了,这小区的隔音效果挺好,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句话过后,卓理果然不再喊了,睁开眼睛。一束蓝色的亮光射得她眼睛生疼,适应了光线后,她开始在蓝光下搜索声源。

果然,是袁岂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正很仔细地盯着她,目光在她全身逡巡。卓理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开玩笑,她现在穿的可是睡裙,谁知道裙尾已经涨到什么高度了。再看袁岂凉的时候,卓理才发现,他的眉毛又皱起来了。

她愤怒地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摔的?”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卓理发现,他问问题的时候严肃得吓人,仿佛她摔跤这件事是一个滔天大错。这种严肃迫得她小小声地回答,“洗……洗澡摔的。”

然后,借着袁岂凉手机发出的蔚蓝色光芒,她看见他脸上写满了两个字两个字的词语:‘白痴’‘笨蛋’‘傻子’……

这让她很气愤,于是下一秒她又开始飙高音,“我摔跤管你什么事啊,你家开居委会的啊!”

袁岂凉却不再和她逞口舌之快,直接把他的手机递到她手里,抓着她的手握好。然后,又十分温柔地说,“什么部位不能碰?我抱你起来。”

这个问题。

卓理先囧了:他这个问题问得……

袁岂凉也接着囧了:他明明听到她……

然后,两人呈一种奇怪的姿势尴尬了几秒。这种姿势是这样:卓理躺着,手里还举着袁岂凉的手机,袁岂凉则是以一副观察小动物的姿势半蹲着。

“快抱我起来啊!”卓理以大嗓门掩饰自己,然后伸出唯一能动的两只手,又忽然低声说,“腰部以下都受伤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收到这句话后,袁岂凉便调整了一个极佳的捕捞动作,三下五除二就把卓理从湿滑的地板上抱了起来。

其实,还是有擦到伤口的,卓理‘嘶’的一声就搂住了袁岂凉的脖子,注意,是发狠力的那种搂,十指扣进袁岂凉脖子上的皮肤里,然后,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是疼的眼泪,尽管袁岂凉动作很轻很轻,她还是觉得,这一抱,仿佛把她重新拆了一遍一样。为了不让他看见,她把脑袋和脸都埋向他的胸前,试图自己缓和好自己的情绪。袁岂凉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不是人工的香水味,而是那种特别干净特别清爽特别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卓理甚至十分猥琐的用鼻子悄么声息的在他的衣服上嗅了嗅,嗅完之后有来回蹭了蹭……很安神。

然而,袁岂凉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疼,她的颤抖,她的眼泪。心疼的感觉再次侵袭上他,促得他情不自禁地说出一句话,“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无疑又让卓理身体一颤。她对他的要求真的不多,这已足够。他出现了,他心疼她,他用他的表情告诉了她:他在乎她,他很在乎她。这原本已经让她没有任何生气的兴致。可是,他对她说对不起。这样重的一句话,应该说,对袁岂凉来说这样重的一句话。他能说出来,她就不想再去计较了。她还计较些什么呢?

——是幸福的眼泪。卓理忽然很感谢这倒霉催来的一交,这让他又向她前进了一步。泪,渐渐滑湿了袁岂凉右胸口的一片区域。卓理很想收住眼泪,她也深深发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她常常流眼泪,常常哭得一塌糊涂,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脆弱的样子。

袁岂凉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先去姨父的书房,医药箱在那里,简单处理一下。”

卓理在他怀里摇头,用哭腔道,“不去。”

“你到底摔到什么程度?”袁岂凉不再敢问她什么部位,“现在去医院也可以。”

“不去。”卓理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拉着他polo衫上的领子,坚定地说。

“……”,袁岂凉转了个思路,更温柔的说,“听话,我的车在下面。”

卓理却突然抬头,用一种很凶狠的眼神看着袁岂凉,吼道,“你非要我告诉你,我希望你抱着我,一直抱着我不放吗??”

袁岂凉的眼睛在手机蓝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明亮,墨黑色的瞳孔借着蓝光闪出亮亮的彗星一般的焰尾。

卓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迅速地把脑袋埋回了袁岂凉的胸前,闭着眼睛一副誓不再把脸露出来的决然模样。她的心一直‘咚咚咚咚’像敲鼓一样跳得飞快。她怎么能把自己的那无耻而又放荡的想法说出来?

她太紧张,所以,她没有感觉到她伏着的那片区域,也有一颗东西也跳得飞快。然后,她感觉到袁岂凉换了一只手,再然后,她感觉到她的脚着地了,再然后,她的屁股和腿剧烈的疼,根本支撑不起她的站姿……

她正要睁眼抬头骂袁岂凉‘无情’的,却只感觉到自己的背部一阵坚硬……她被推靠墙了?然后,腰间一只大手扶住了自己,再然后,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放到了大手主人的肩膀上……

她有点知道已经发生什么了。

她也有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她紧张的连手机都掉了,张着嘴支吾道,“手……手机……”

袁岂凉附过来,以温柔的嘴唇淹没了卓理。她的屁股还是很痛,可是,黑暗里,她只感觉到袁岂凉的嘴唇凉凉,像果冻一样,卓理只觉得自己怎样都吃不够……她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几次要滑下地去,而每每这时候,袁岂凉的大手便能及时的挽住她,最后,把她整个身体都被那只大手拉向了他。

原来,接吻和吃果冻一样。

就是,吸的冻那种。

甜甜的,凉凉的……

……

……

 

四四回

卓理被袁岂凉强制性送去医院的时候,心里二万五千个声音都在呐喊着:不……不……不要坏了我的初吻……

挂了急诊之后,袁岂凉直接抱着她进了急诊科。诊室里这个时候只坐了一个中年男医生,待卓理坐好后,他眯着慈爱的眼十分敬业地问,“怎么回事?”

“摔……”

“有没有女医生?”袁岂凉打断了卓理的回答,卓理侧过脸去:在她身边端正站着的袁岂凉此时面容很严峻。

诊室里的中年男医生看似也是被冻住了,回过神来之后,竟然十分恭敬地回答,“我去叫。”

这场面让卓理不禁深深打了个冷战。

女医生很仔细地替卓理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只是轻微的摔伤用些红花油或者跌打损伤膏就能处理并没有更严重的骨头受挫之后,她又很耐心地叮嘱袁岂凉,“注意,淤青的伤口不要再受撞击……如果可以的话,对淤青的部位可以适当冷敷……”仿佛袁岂凉才是那个正面背面都摔得十分对称的伤患。

卓理坐在诊室的白床上,足足听那个花痴而又唠叨的女医生吩咐了半个小时。最让她郁闷到无以复加的是,明明是十分常识她都知道的处理方法,袁岂凉竟然十分用心的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表示清楚。

从医院出来,已经超过了十二点了,袁岂凉很安静的把卓理抱上车,然后很安静的驱车前行。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不说话的卓理,他有些担忧地问,“还很疼么?”

卓理飘忽的思绪被打断,扭过头来看袁岂凉,这个时候,他们的车刚好被一辆急救车超过,蓝光闪过的时候,她发现温柔的袁岂凉真的让她很心潮澎湃,然后这个思维瞬间把她拉回到一种不健康的回忆里。

要不是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那个吻,他们会吻到地老天荒吧?她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甜蜜缠绵的吻。以前,室友娜娜常一针见血的说‘接吻就是吞彼此的口水,吞来吞去,有技巧的情侣就是吸来吸去’——这算是卓理听到的唯一一个亲身实践过的人给的经验之谈,自那以后,她一直都会把接吻和吞口水联系在一块。

可是,晚上那个吻……却让她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涩的……回味感。她其实很想再和袁岂凉认认真真的接吻一次……不,应该说……长长久久的接吻一次。她一定要聚精会神看袁岂凉的样子……这么想着,心里的甜蜜滋味便像串棉花糖一样,一圈一圈的,一丝一丝的,越滚越大,这棉花糖的颜色还是粉色的。接着,她就不自觉地笑了,也顺便忘了回答袁岂凉的问题。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为了掩饰自己的走神,她胡说八道地解释,“我刚刚回想了一下,不怎么疼。”

“……”

“我们去哪儿?”卓理这才看清楚,眼前这条路不是回唐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