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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配(18)+番外

等她终于哭累了,脑袋却还被易绪的牢牢锢在他的肩上,哭声止住后,苏也宜用沙哑的声音道了句:“末末姐……你的肩膀,好硬。”

闻言,易绪的眉头先皱起,不过片刻,又松下,带起嘴角的一轮弯月。

北京的凌晨湿气缭绕,因为是圣诞夜,路上偶尔还有些许行人——大多是情侣。

路灯熹微,照得苏也宜睡颜安详。不过这安详……都是假象。

她睡得并不舒服,喜欢在床上将自己摆成大字状的苏也宜几次试图在易绪的背上伸展四肢……尽管她因为醉酒而困,力气却很大,易绪背着她,几次被她弄得脚步晃荡……

除此之外,苏也宜的手也不安分,抱鸽只养成的习惯让她不自觉的伸手去揽住易绪的脑袋,她的手没轻没重,不是打到易绪脸上,就是干脆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样一番折腾,苏也宜自己最终也没能入睡,蚊子一样的声音在易绪耳畔响起:“末末姐,你的头发扎得我脸很疼……睡不着。”

易绪皱眉长长地吸了口气。

“……末末姐,我该怎么办呢?”

“真烦恼……”

“怎么和周一诺说去不了云南的事呢……”

“怎么和爸爸妈妈说自己年前都转不了正呢……”

“……这个月生活费好像也快没了。”

停了一会儿,苏也宜紊乱的意识里又突然跳入那个让她心痛的信息,她因为醉酒,原本就很慢的语调此时更慢:“……我真的很喜欢他,没有办法不喜欢他。”

“周一诺说他不适合我,莫宁说他不适合我,我也觉得他不适合我。”说着说着,易绪肩上一重,苏也宜的脑袋正完整的耷拉在上面,她的唇贴着他的围巾,“现在他又有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呢?”

见“末末姐”无动于衷,苏也宜有些郁闷,伸手捏了一把末末姐的脸,道:“末末姐,你说话呀……我都听你的,听你的。”

被捏了一把的“末末姐”停下了步子。

有寒风吹过,醉酒中的苏也宜冷得打了个寒战,很委屈地说:“好冷。”伸手箍紧了“末末姐”的脖子,五指还把“末末姐”的围巾揪得紧紧的。接着说:“末末姐,你不理我是因为你也觉得我很傻吗?”

“……”

“好冷,呜呜呜……”

这话过后,苏也宜身下的“末末姐”重新迈出了步子,很沉很沉的吐字:“不许哭。”

苏也宜不哭了。“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呢?”

苏也宜等了很久很久,没听见“末末姐”回答她,因为之前折腾了太久,她终于扛不过睡过去。

没有听见“末末姐”的回答——

“以后别喝这么多酒。”

早晨,苏也宜被一阵执着的手机铃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苏也宜翻了个身想去拿手机,一翻又翻在了地上。

剧烈的头疼催醒了她昨夜的记忆,只一瞬,她又被手机铃声吸引过去,迷迷糊糊摸到了包包,从里面找出手机,也来不及看是谁,接起。

“苏也宜,昨晚去哪儿了?”

“……啊?”

周一诺听到她这无知的语气,不由冒火:“你昨晚没接我电话,问你去哪儿了?”

苏也宜食指猛戳自己的太阳穴,艰难地思考了一下,道:“吃烤肉、喝酒。”

“今天能出门吗?”

苏也宜打了个呵欠,道:“出吧。”

“那你赶紧收拾,我挂了!”

苏也宜无力地趴在茶几上,脸贴着玻璃,用倾斜的目光扫了一遍客厅。接着开始回忆昨晚的相关事情……

想着想着,心头猛地一痛。

好像除了记得易绪说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其他的事都很模糊。

苏也宜抚着心脏的部位,艰难地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这次真的是喝得太多,即便是早晨,苏也宜的脚步也还是有些踉跄,洗手池前的镜子里,苏也宜看见自己一脸脏兮兮的、头发乱得像鬼怪。她心里仍旧憋得慌,开了水,一捧一捧接了直往脸上扑。

从卫生间出来时,苏也宜已经清醒了许多。走到沙发前收拾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昨夜盖的被子还是那床熟悉的被子。心里一惊、一疑、一悚之后,她完全呆住了。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绪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苏也宜在发呆。

易绪刷完牙洗完脸之后,苏也宜仍然在发呆。

直到易绪要出门,苏也宜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出门吗?要去哪儿?”

易绪正穿鞋,似是想到什么,他停了一下,听到苏也宜的问题,他又继续穿鞋,道:“医院。”

苏也宜惊住:“生病了吗?”

“……谢彬昨晚胃炎住院。”

“啊?”

易绪没对她的语气词作回应,起身要走,苏也宜突然冲过去,急道:“我也去我也去!”

易绪没有回话,伸过去开门的手却收了回来。

苏也宜疾步冲到易绪身后,矮身也想换鞋,却突然道:“咦?我的鞋子呢?”

她还穿着昨天穿得小短靴,不过,却只有右脚穿着,左脚分明只穿着一只袜子。怪不得她刚才进卫生间的时候脚上怪怪的……

又低着头满地找起来……

门口易绪突然冷冷扔来一句话:“我先走了。”

苏也宜只好放弃找鞋,随便从鞋柜里摸了双鞋,追了出去。

十八面

苏也宜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思考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前排的易绪:“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的家?”

易绪没回头,淡应:“嗯。”

苏也宜搓着手指:“那……我的另一只鞋……”

“不知道。”

苏也宜疑惑地看着易绪的后脑勺,心里有些纳闷,她的问题还没问完,他怎么就……

后来又想,或者回家再找找就能找到也不一定。

海淀医院门口大风扑面,下车后,苏也宜被吹得后退了一步,幸被随后下车的易绪扶住,她才没朝地上倒去。

苏也宜张口想说“谢谢”,风儿带着沙及时的袭入她嘴里,堵住了她的话。

易绪走在她前面。

接下来的一路,苏也宜都在拼命“驱除”嘴里的沙子,直到易绪在一处病房门口停下,苏也宜才疑惑了问:“到了?”

这就走上前去,伸手要敲门,连门板都没挨着,一股来自后颈的力道突然将自己“提溜”了回去。苏也宜受惊转头,眼睛睁得巨大,看见易绪正朝她倾身过来,他的视线从病房里缓缓转移到她脸上,隔着非常近的距离,近到苏也宜甚至可以看见易绪右唇角下的一个小酒窝——

易绪在她耳边低声说:“别说话。”

只是简单了交代了这一句后,易绪又重新站直身体,眼神一抬,示意苏也宜朝病房里看。苏也宜看着他的身影发了会儿呆,终是忍不住好奇,走近病房门口,扒着门框朝里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苏也宜又受惊了。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嘴巴跳离了病房门口,好半晌才睁开眼,易绪已经朝出口走去了。

末末姐和谢彬哥真奔放啊,医院里也能吻得这样如胶似漆的。想到刚才谢彬手放的位置,苏也宜真是脸如火烧。疾步追上易绪,苏也宜回头看了看,确定说话不会被肖谢二人听见后,她问:“不看谢彬哥了吗?”

“嗯。”

“那我们不是白来?”

“你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苏也宜想也没想,道:“看谢彬哥啊。”

易绪推开楼道大门,不疾不徐地问:“看他什么?”

苏也宜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易绪:“看他身体恢复了没,现在怎么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电梯口,易绪伸手按了电梯,转头看向苏也宜,缓慢地说:“那你刚才看见了吗?”

被易绪这样直视着,苏也宜已经有些害羞,再被他提醒到刚才的所见,苏也宜愈加不知所措。赶紧低下头,好半天才讷讷的说:“看见了。”心里想着,也是啊,都能接吻接得那么欢畅,怎么会还没恢复呢。

出了医院,易绪有事离开,苏也宜一个人回家。

其实医院离住的地方没有多远,苏也宜抻着口袋吹着风,慢慢的走着,也慢慢的想着,想到很多事情,主要是弹钢琴的易绪、冷冷看她的易绪、说有喜欢的人的易绪……

或许她该放弃了。

在易绪面前,她总是很没用,她连和他对视都做不到。

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挡住她的视线,就在这个时候,她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易绪。

这个决定得到了周一诺的极大赞同。“你的观点非常正确,去不了云南、转不了正都是暂时的,这些个情情爱爱啊却是一辈子的,就易绪那种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被他看上的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谈啊不找什么的……估计是在等吧。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转移目标啊,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你何必在一块冰山上撞死自己?”

苏也宜坐在电脑前,对着视频里的周一诺用力地点头。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苏也宜摇头。

周一诺白她一眼:“P大很多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