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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配(8)+番外

眼里分明湿漉漉的。

苏也宜最终没走上转正的流程,没能向父母报告自己的喜事,没能向朋友炫耀自己的成功……她还是个小小试用期员工,而且,这个小小试用期员工可能还要等两年才能等到下次转正的机会。然而,左单在劝她另找其他公司的时候,她真的没有一点兴趣。当然,不是另投他家无望,很早之前韩柯就曾说过“从飞鸽出去的人,没有混得不好的”,只是苏也宜实在舍不得,至于舍不得什么,她说不上来。

回家的一路被她走得很长,整个人像失魂落魄一样。到家之后,也没和正在厨房忙碌的肖末末打招呼,径自爬上了楼,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难过的哭了。

肖末末喊她吃晚饭,苏也宜只闷闷地在被子里说:“谢谢末末姐,我不想吃。”

肖末末以为她是犯懒,宠溺的说:“乖,下来吧,你不下来,我和谢彬还有易绪可都不开动哦。”

苏也宜还是下楼了。

谢彬正和易绪在沙发上讨论什么,苏也宜担心自己被发现,冲进卫生间往脸上扑了些凉水,这才出来帮肖末末端菜。

肖末末何等眼尖,很快发现她不对劲,温柔地问:“怎么了,也宜?不舒服?”

苏也宜最怕在不开心的时候被人关心,因为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时候的情绪,肖末末小心翼翼的语气触发她软弱的开关,她忍不住又流出眼泪来,委屈的喊:“末末姐。”

客厅没有其他声音的干扰,苏也宜带着哭腔的声音很顺利的传到了谢彬和易绪耳中,两人均转头望去,饭厅的苏也宜正坐在座位上,虽然没有哭出声音,但那种委屈的样子以及源源不断的眼泪却清晰的进入二人的视线。

谢彬高大的身子站起来,边朝饭厅走去边问:“怎么了?”

虽然已经被发现,苏也宜还是补牢性质的低下了头,企图隐形。

见她的样子,肖末末很担忧:“我也不知道。”又朝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想去干什么。

这时,低着头的苏也宜面前出现一盒纸巾,与纸巾一同出现在眼前的,还有一只手,手上袖子的颜色和样式,苏也宜只一眼就认出来。紧接着,她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许久未有动作。

肖末末见场面有些尴尬,笑着从易绪手里接过纸巾,道:“你们先吃饭吧,也宜交给我了。”说完,肖末末就要扶起苏也宜,准备送她上楼。

这时,谢彬也只能看着肖末末动作,没说什么。倒是易绪,很轻微的皱了皱眉,道:“如果是自己情绪不好,最好不要麻烦其他人。”

易绪的意有所指苏也宜听得很清楚,一直紧缩的心脏此时像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寒冷空气袭击,瞬间降至零下温度。她很慢的放开肖末末的手,为了不继续让易绪瞧不起,她咬着嘴唇说:“末末姐,我没事,你先吃饭,我上楼了。”

肖末末刚想说话,易绪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吐字:“你觉得你一个人上楼,大家还有心情吃饭吗?”

苏也宜只是刚起身,还没迈出步子,又被迫收了回来。她脸上分明还有泪痕,她却转过头来朝大家笑了笑,眼角弯了弯,顺便把一滴亮晶晶的、潜伏在那个角落的眼泪挤了下去,她说:“那我也和大家一起吃饭。”

那样子分明是让人心疼的,连谢彬也有些动容,咳了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大家吃饭,吃饭。”

肖末末却没那么粗心大意,她的目光在苏也宜和易绪身上来回逡巡了片刻,只片刻,她神秘的笑了。

那一顿,苏也宜吃撑了。

大概是食物的作用,苏也宜心情也好了许多,饭后,肖末末给众人切了水果。谢彬直接把肖末末掰到腿上亲了一口,直喊:“好媳妇儿!”

一旁也端着果盘的苏也宜很想隐形。反观易绪,他倒是很悠闲的坐在一处翻看着早晨的报纸,苏也宜把果盘端到他面前,很小声的说:“谢谢你。”

易绪放下报纸,苏也宜站在他的右边,他微微抬头才看得见她。对于她的感谢,易绪显得有些茫然:“谢我什么?”

苏也宜羞涩地说:“如果你不那么说,也许我就不会吃饭,我会一直难过。”

易绪点点头,表达自己了然的意思,然后他说:“不用想太多,你对我没有那么重要。”

然后,他继续返回头去看报纸。

作者有话要说:唔,俺怎么这么为难呢。

8

第八面 ...

苏也宜不是个喜欢拿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大部分时候,当她发现有人很明显的对她表示了厌恶感以后,她会尽可能的躲着那个人。

对易绪,苏也宜的这种情绪表现得更加明显。反观易绪,倒还是和先前一样,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苏也宜的这种行为得到了周一诺的鼎力支持,远在南国的莫宁也打来电话劝她:“天涯何处无芳草。”

“易绪真的只适合用来暗恋,暗恋的话,你还可以把他往美好的方面想。可一旦恋爱,就你这种水平,真担心你是不是吃得消。”周一诺用一种很悠闲的口吻说着这些话。

苏也宜却不说话,把碗里的羊肉都裹上麻酱,一呼啦往嘴里招呼,咀嚼中她又想到周一易绪对她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当时的那个表情。心里发涩,她摇摇头说:“我是不是该搬出去?”或许,她搬出去了就不会招他讨厌,她也不会每天这么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明明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傻,可就是控制不住本能似的,那么渴望被他看到,那么渴望和他处得好些……

见她这副沮丧样子,周一诺瞪她:“你又不是为了易绪才搬过去的,何苦为了他……”

“我是!”苏也宜语气坚定的答,“我是为了他搬过去的。”如果没有易绪,她也许会以为肖末末是个骗子,也许她不会那么快搬过去,也许她会再找过其他地方。可是,确实是因为易绪也住在那里,她搬过去了。

周一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喂,你体谅体谅我吧,孩子。你看看,我多忙的一个人啊!论文要赶、作品要赶、院里还经常有活动找我、我还要忙着泡周老师……”

苏也宜没说话,从涮锅前拿过啤酒,一整瓶,“咕哝”一声就往嘴里灌。

她用实际行动止住了周一诺的话,坐她对面的周一诺拄着脸看她,真实表情被锅里不断冒出来的蒸腾热气掩去,不知道为什么,苏也宜隐约觉得,周一诺也不好。于是,她终于后知后觉的问:“周老师,你攻下来了吗?”

“哈哈,今天不是谈你的事吗?怎么话题到我身上了。”

苏也宜撇嘴:“我的事没有一件好谈的。”

周一诺伸筷子从锅里夹出一块羊肉,递到苏也宜碗里,道:“赵悦欺负你了?”

苏也宜仍旧喝酒:“他都不来上班。”整整一个礼拜,苏也宜没看见他人影。祝莉她们都说,这小子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典型。原本苏也宜对赵悦并没什么意见,但看他一整个礼拜都翘班,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平衡的——她是因为他而失去转正机会的,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好好珍惜。

“不然,还是换个工作吧,畅想最近来我们学校招人……”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

周一诺拍她脑袋:“投份简历试试会死吗?”

苏也宜继续喝酒:“不会死!但我也没戏!”当初,苏也宜投了整整一个月的简历才好不容易被飞鸽面上。在北京找工作,难。

酒过三巡,苏也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此时她已经有些头疼,意识也不是太清醒。“喂”过之后,彼端传来人声:“苏也宜。”

苏也宜一时没辨清是谁,直问:“哪位?”

“易绪。”

听到这个名字,苏也宜结结实实的打了个酒嗝。一股翻腾的酒气扑鼻而来,苏也宜差点吐出来。勉强定了定神,她道:“有事吗?”

“晚上几点回家?”

苏也宜本来是打算不回家的,听到易绪这样问,她忍不住心软,重复了一句:“有事吗?”

易绪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沉地说:“我钥匙掉了。”

苏也宜没敢告诉周一诺她是要回去给易绪送钥匙开门。今天周六,是肖末末和谢彬例行“外宿”的日子。除了苏也宜,没人能给易绪开门。尽管周一诺隐约猜到其中原因,苏也宜还是坚定表示,她是手机没电要回家充电。

担心易绪等太久,苏也宜一路上急得要命,尽管脑袋疼,她还不忘催促司机:“师傅,能再快些吗?”

司机师傅无奈地说:“这姑娘……您别再催了行吗?我这是车,又不是宇宙飞船,我倒想快呢,快不了啊!”

其实到家的时间很快。脚一挨着地,苏也宜就朝小区里狂奔,远远看见楼下站了个人,心里更急,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她又快步跑到门禁处,“噗嗤噗嗤”的喘了会儿气之后,她朝站在阴影里的易绪说:“等急了……吧……”

刷了门卡,苏也宜正要抬脚往里走,那股好死不死的酒气又袭上她,她浑身发晕,身体摇了摇,像是要摔倒。

一旁站着的易绪及时扶住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眉尾轻挑,他问:“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