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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配(9)+番外

“三四瓶吧。”答完问题,苏也宜将手上的钥匙递到易绪面前,站直身体,抚着额头轻松一笑:“放心,我没醉,就有点晕,可能开不了门……”

易绪接过钥匙,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的眼神还算清明之后,他径自走向电梯。苏也宜是真的没醉,她的酒量虽不算顶好,三四瓶啤酒却还是可以承受的。

上了楼,跟着易绪进了门。屋里暖和的空气扑面而来,苏也宜觉得热,脱了外套,就往沙发里走。

还没走到,那股一直没离开过她的酒气终于朝她喷涌而来,而且这势头显见的挡不住。于是,打算往沙发走的脚及时收住,苏也宜改了个方向直接奔向卫生间。

锁好门的易绪只看见一个人影从眼前飞奔而过,再接着,卫生间的门被甩上,再接着,呕吐声从里面传出来……听起来很痛苦。

苏也宜是真的很痛苦。

这礼拜她过得很不好,所以晚上喝酒也没了节制。大概是回来的路上灌了风,下了出租车又一通狂跑,肚子里原本安分的酒意再也安分不了了。此时此刻,她跪在地上,抱着马桶,没命的吐,吐得胆汁都要出来、吐得身体里连着心的部位很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也宜就那么瘫坐在卫生间里。迷蒙中听见敲门声,她觉得累,没理会。为了方便自己睡觉,她把马桶盖揭下来,干脆趴在上面。滚烫的脸皮贴上冰凉的盖子,苏也宜舒服得嘴角挂笑。

“苏也宜。”朦胧中听见有人喊自己,声音很重。

这声音是苏也宜梦里的声音,她在入睡的边缘想起自己好像是来给易绪送钥匙的,猛然惊醒,她倏地睁眼,看见易绪就蹲在自己眼前,大概是她的突然惊醒吓到他,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紧接着他字句清晰的提问:“你还清醒吗?”

苏也宜想爬起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只好委屈的摇头。

“不清醒?”

苏也宜点头:“我没醉……只是,没力气。”她的脸很红,因为刚吐过,眼睛湿漉漉的。这样被易绪眼对眼看着,苏也宜觉得丢人,赶紧扮鸵鸟状把脑袋埋下去。

冷不丁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头顶声音响起:“起来。”

苏也宜闪电般的把自己的手递到他手里。

因为此时此刻全身无力到麻木,苏也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易绪从卫生间弄出去的,而且,起身之后她发现自己头更晕,眼前的世界都是模模糊糊一大片,颠来倒去的,屋子里的家具都在她面前跳着很动感的舞……她忍不住重重的闭上眼睛,企图就这么沉睡过去。

这是苏也宜第二次喝这么多酒,第一次喝是毕业酒会,她喝了五瓶,睡了三天才缓过劲来。这次比较惨,喝完酒还穷折腾了那么久,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被酒精手把手的折磨。

苏也宜的意识支离破碎。潜意识告诉自己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因此她一心想强迫自己睡过去怎奈越是想睡越睡不着。脑袋疼得厉害,她无奈,抽手就往脑门上砸去,那狠劲,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砸出一个窟窿。

没砸几下,手腕就被人捉住。苏也宜昏得厉害,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脑神经去思考谁在这个时候抓住了自己。她只想狠力把手抽出来,奈何她的力气大,抓她的人力气更大……

隐约还听见有人闷声说了句什么,苏也宜没听清楚。手抽不出来,她就开始全身滚动,脑袋拼命往沙发的角落的里钻,像蚕宝宝破茧那样,恨不得把沙发钻出一个缺口来。其实,这样用力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好受些,只是,还没把沙发钻出孔,她的身体又被按住了……

她全身扭动,手脚齐上阵,试图从那股控着自己的力道里挣脱出来。

也不知扭了多久,大概潜能已经耗尽,苏也宜终于如愿的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唔,不爽,化作一片云彩,飘走。

9

第九面 ...

醒来时有阳光刺入眼睛,苏也宜要抬手去挡,被子从她手里滑脱出去,本想翻个身去捡,谁知一翻身就翻到了地上。

摔疼了,苏也宜才发现自己之前是睡在沙发上,刚动了一□,脑子立即钝痛起来,提醒着她昨晚的经历。好在地板上不凉,苏也宜索性就这么躺在滑下来的被子上,开始回忆昨晚发生过的事。

她是因为心情郁闷才和周一诺一起去吃火锅的,也是因为心情郁闷才喝酒的,后来易绪好像打了电话给她……

然后,电光火石的,苏也宜想起来昨晚的一切。

低头猛扫,看见正被自己抓在手里的被子是纯白的,纯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被子不是她的。悚然惊醒,苏也宜也顾不得头疼,一个激灵,她便从地上翻起了身,看被子的眼神像恨不得把它放到显微镜下……

四下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光线很暖,一个人也没有。苏也宜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拿到鼻翼闻了闻……

嘴角禁不住浮起弯钩。这是易绪的味道,有淡淡的香,很干净很清爽的气息。这被子果然是他的。趁着四下无人,苏也宜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像只小狗一样在被子上摩挲了一阵,心里欢快极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些轻浮,苏也宜终于依依不舍的放过了那条可怜的被子,就这么坐在地上,脑袋撑在膝盖上,联想着昨晚自己睡着之后发生的事。

她记得自己睡前没有盖被子,那么,很有可能是易绪大半夜担心她,体贴的给她送来了被子。沙发那么小,或许她中途有掉过被子……易绪会不会多次起来看她?会不会因为她而忙了一夜?

他能给她盖自己的被子,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不讨厌她?

想到这种可能性,苏也宜又自顾地笑开来,笑着笑着,竟“呵呵”笑出了声音。整个客厅都响起她突兀却清脆的笑声。

察觉到自己的笑得太奇怪,苏也宜及时地伸手捂住嘴,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拾起刚刚才被自己当地毯躺的被子。被子很大很厚,苏也宜把它铺展开,抖了抖,仔细的将四个角对折,一通折腾后,那床偌大的白色被子被她叠成了一个整齐的小方块。她得意的将那“小方块”放在沙发一角,又觉得不对,反复的移了一会儿,终于拍拍手,高兴的抬头,正好看见次卧的门被打开。

门里的人走出来时,苏也宜僵硬的抬起手,僵硬的将手伸在半空摆了摆,又僵硬的笑了笑:“嗨。”

易绪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话,转身进了卫生间。半晌后,里面传来水流声。

客厅挂了电子钟,苏也宜扭头去看,指针指到十一点四十。

心下有些瑟瑟,易绪……这么晚起床?他不是每个周末都很忙,早出晚归行踪不定的吗?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很麻烦他?

这个可能性明显是很大的。

思及至此,苏也宜心中难免抱歉,就这么站在原地左脚踩右脚玩了一会儿脚趾头的时间,她一直在思考,她得先和易绪说“谢谢”,还是“对不起”?

易绪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苏也宜已经捧着那个“小方块”站在一旁等他,很抱歉的笑了笑,苏也宜说:“那个,昨天晚上,实在是麻烦你了。”话毕,苏也宜很自然地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因为刚洗完脸,易绪的脸上干净得像是可以掐出水,苏也宜看着他的脸和他亮晶晶的眼睛,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赶紧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的眼神放空。

“酒醒了?”易绪就在她面前站定,接过她手里的被子。

苏也宜脸上立即飞起一大片嫣红,很快说:“醒了。”又很快补了句,“谢谢。”因为低着头,苏也宜此时的视线里是易绪腰部的位置,他的手臂就在她眼下,浅灰色运动衫的袖子被挽起,苏也宜眼尖的看到一大片青紫。

她几乎是立即抓过那只手,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问:“这……这……这不是我弄的吧?”

易绪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划过一丝不自在,极快地,他又淡然的从苏也宜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道:“不是。”然后,也没等苏也宜接下来的话,他径自转身离开。

尽管易绪表明了那青紫淤痕不是苏也宜弄的,苏也宜还是因此而兀自抱怨了整整三四天。

一个冷得路人发抖的天气,频道里的人都惊讶的发现——赵悦来上班了。那天早晨苏也宜穿了件厚厚的嫩黄色羽绒服,在保安大哥那里撞见赵悦,赵悦先喊的她:“同事!”

苏也宜起初还好奇谁这么喊人,扭头看见是穿着黑色风衣的赵悦后,她忍不住在心里拉下黑线,这人称呼人称呼得真特别。正打算转身离开,身后那个声音再度传来:“叫你呢,穿黄色羽绒服的同事!”

苏也宜看了眼自己,这才明白,赵悦是在喊她。她停住,赵悦两三步朝她走过来,很精神的笑:“我没带工卡,保安大哥不让我进去,你领我吧。”

苏也宜纳闷的看着他。

赵悦手指着那道玻璃门,用唇语对苏也宜讲:“我没带工卡,进不去,你用你的工卡把我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