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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42)

“何事?”那人想再点她穴,却被她这话勾了好奇,先问一问。

“想弄成司马小姐将我杀害然后她自杀的假像来,这样官府是不会信的。”

“哦?”那人冷笑。

“是真的,我来这,就是来开导二小姐的,又怎会让她发怒杀了我呢?又怎会让她自尽呢?”苏小培语速不快,冷静从容,她眨着眼睛,看着对方双眼,轻声道:“如若这般,我与她会大吵大闹,会掀桌子会挣扎,这屋子里太整洁干净了。这样命案现场,不会有人信。”

那人不由自主盯着苏小培眼睛,苏小培继续慢慢地说:“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要发怒杀人,必有前兆,大声喧闹,推搡,挣扎。这茶壶摆得这么好,应该弄翻它,杯子摔在地上,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那人眨了眨眼睛,随着苏小培声音去想。

“仔细想想,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想想曾经做过的事,上一次与她说话是什么时候?她是何神情?她说的话你记清了吗?茶很香,温热可口,闻到了吗?茶香四溢,你觉得很好,你想想……”

司马婉如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苏小培在干嘛,说得什么乱七八糟,可那人居然没有动手,他居然迟疑了。但苏小培说得对,这么干洁整齐的环境,怎么可能是她杀了她又要自杀呢?

那蒙面人忽然皱起眉头,苏小培心里一颤,心知自己失败了。她正要放声大叫,冉非泽为什么还不来?她若这样被杀死了,她做鬼都要再回来吓唬他。

明明他们说好了,明明说好的。

苏小培这一声没来得及叫,蒙面人的剑也没来得及向苏小培刺下,屋顶忽地破了个洞,一片瓦向那蒙面人颈后袭来,破空之声凌厉,那蒙面人大惊,侧身躲过,那瓦片咔地一声,打在了苏小培椅背上。苏小培连人带椅被打翻在地上,那蒙面人再挥剑已是不及伤她。那人心一横,竟然一甩手,利剑嗖地一声,凌空直刺向坐在床沿动弹不得的司马婉如。

此时屋顶冉非泽已然跃下。

翻掌一转,长臂一展,竟是贴着那剑就挥了过去,眨眼之间,剑就象自己递进了他掌中一般。腕间一转,那轻巧剑长了眼睛似向蒙面人劈了过去。

蒙面人甩剑之后就跃向屋顶欲逃,却不料冉非泽身形如此之快,夺剑挥剑一气呵成,蒙面人来不及跃,只得猫腰滚地躲闪。

但他身形未稳,剑招又至,蒙面人心里大惊,这等身手,怎会是公门小捕快?

但他已来不及多想,滚地,跃起,向房门扑去,但剑已从容递到他身前,再撞上去就得以血喂刃,蒙面人急退,拔出匕首拍掌挥刃,却见眼前一花,剑已搭在他脖子上。

苏小培正躲在桌子下面,看冉非泽果真如低调吹牛地那般有两下子,松了口气。她跟到床边,围着不会动弹的司马婉如转:“这个要怎么办,解穴是怎么解?”

话音未落,一个杯子卟地飞过来,擦着苏小培胳膊过去,打在司马婉如胸口。

司马婉如一震,咳了两声,能动了。

苏小培撇眉毛望向冉非泽,他头也没回,伸指往前一点,那蒙面人也动弹不得了。

苏小培唠唠叨叨的过去:“又不着急,这样砸东西很容易误伤人。”

“谁人伤了?”

“没人。”苏小培撇嘴,又被他臭屁噎着了。

冉非泽笑笑:“你还道找二小姐布局,现在可好,省工夫了。”

“我快吓死了好不好?”

“怎会,姑娘唤阿泽时相当从容。”冉非泽笑得让人想拍他,但他说完这句没再调笑,只探手扯掉了蒙面人黑巾。

罗奎。

苏小培眨眨眼,与猜想目标虽然有些近,但她没料到是他。

罗奎咬牙,一言不发。

接下来怎么办?苏小培看了一眼冉非泽,却听他转头对司马婉如道:“烦请二小姐唤人去衙门报信,我是懒得奔走了。”说完,还四平八稳坐下了。

这样也行?苏小培有样学样,也坐下了。

司马婉如死里逃生,原本心中怒气冲天,只恨不得亲刃这贼子,如今被冉非泽一闹,却也不好发作,出去唤了人,回来欲审那罗奎,却又被冉非泽支走。苏小培与她换了个屋子,与她坐下细聊,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司马婉如确是自责自愧,她觉得所有一切事情都是自己造成。她以为离开家就能对常君相忘,可却一直拿着他送的剑舍不得放,她奔波修剑,跑了好几处地方,夜深才回到客栈,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做这蠢事,如果她不把这剑放在心上,早回来一天,姐姐就不会死。而她对情念念不忘,常君却有佳人相伴沉醉酒乡,她姐姐却在那个时候命丧黄泉,她自责不已,日日心如刀割夜不成眠。

今日她收到一封信,信是塞在她门下,信上说入夜来访,告之真凶。要求把所有人都支开,否则人便永不出现。司马婉如这几日心情不好,本就赶开下人求清静,现在再支开下人独处,也丝毫没人怀疑。她拿着剑等报料的人到,她也想过这事蹊跷,但事关姐姐,她一时晕头,完全没有细想,于是恶人趁她不备时闯入,点了她的穴,正要布置屋内摆设,却听到了敲门声响。

后面的事苏小培就都知道了,罗奎以为是下人,不放进来怕是招来更多人,他不能解开司马婉如穴位,怕这烈子女子真会拼死也要大叫喊人,于是他尖了声音,模仿了一句女声“进来”,竟也学得象。苏小培没在意,竟就这样踏了进去。

秦捕头很快派人赶到,话不多说,现场审了左右,问了话,然后将罗奎押了回去。

冉非泽带着苏小培也回去。“你在屋里,与那人乱七八糟说那些是何意?”

什么?苏小培正琢磨事,被他一问,还反应过来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进来?”

“我不能破门而入,这样他有足够时候伤人。在外头窥得他在布置,便上了屋顶伺机而动。”

“我不是拖了些时间给你争取了机会?”

“倒是没有。那会我已能动手,只你嘀嘀咕咕说的那些,我也想听听是要如何,迷魂术?”

苏小培皱起脸:“我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没状态了,还得再琢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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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何事失败?”冉非泽好奇。

苏小培晃晃脑袋:“没什么,我的本事之一,没用好。”

“无事,本事之一,没使出来。”

“哦。”苏小培撇嘴,垂头丧气。这种时候他还惦记着纠正她。

“姑娘聪颖过人,小小失手又何必放在心上?”冉非泽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却也出言安慰。

“嗯,壮士也是反应极快的。”苏小培意思意思回夸他一下。

“壮士还好,阿泽的反应确是不错。没辜负姑娘所托。”冉非泽一本正经。

苏小培斜睨他,而后忍不住笑:“阿泽的烧鸡买上了吗?”

冉非泽也笑:“阿泽只有十五个铜板,还等着姑娘破了案,拿了赏银才能买。”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就是他了吧?”

“银子想来不远了。”

“若还不行呢?”

“那姑娘当真运气不好。”

苏小培的运气还真是不能算太好。

罗奎没认罪。

罗奎因为是被逮了个现行,所以他对上司马家欲行案一事无可否认,可他居然说只是想吓唬吓唬司马婉如。因为司马婉如闹了那一场的关系,他女儿罗灵儿才不得不当众说了陪护常君醉酒一事。女儿丢了脸面,他怒怨难消,所以才蒙面上门想吓唬教训教训她。只是没料到苏小培会来,如此他的行踪泄露,生怕被人认出,这才恶向胆边生,打算打人灭口。

可最后并无人受伤,罗奎罪不致死,于是他一口咬定,有持无恐。

他这话当然没人信。秦捕头他们恨得牙痒痒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这么被他蒙混过去,又有谁能甘心。

府尹大人和秦捕头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重新调整了调查的方向。常府上上下下又再重新被问了个遍。常夫人这时才想起,数年前,还在常君未订亲之前,罗奎曾与自己提过要不亲上加亲。她试探了一下儿子,常君完全没这意思,常夫人私心也觉得儿子该娶个更好的,于是这事便罢了。之后再没听罗奎提过这事,罗灵儿平素也是规规矩矩,并无任何不当举止。

秦捕头又与那罗灵儿问话,罗灵儿对父亲夜闯司马府感到非常惊讶,她道并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问及她的婚嫁打算,她道父亲寡居,她并不着急,且儿女婚嫁,父母之言,她未见父亲有安排,也没问。至于她对常君,那只是兄妹之情,绝无半点杂想。

她说这些话时言之凿凿,表情诚恳。且她确实从未对常君有任何表示,酒醉之事发生后她也安安分分,待常君如常,实是没半点把柄可议。但秦捕头依然对她存有怀疑。因司马府的奴婢想起,罗灵儿与司马大小姐时有往来,就在司马大小姐被杀的前一日,她还曾给大小姐递了个盒子。

秦捕头怀疑盒中藏信,但他并没有证据。询问罗灵儿,她也说是送的胭脂和喜帕,是恭贺闺中好友即将成亲的礼物。秦捕头在司马婉清的房中确实看到了那礼盒,内里的东西已被拿出,胭脂摆在桌上,喜帕还放在盒里,并没有信。下人们也道盒子直接送到大小姐手上,她们并没有打开,里面有什么少什么,确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