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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7)

苏小培精神一振,但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冉非泽才聊完出来,他道:“这家的杂工正巧伤了腿没法上工,缺人手,但他这没多余的屋子,只一间过去做柴房的屋子空着,你可愿住下?”

苏小培飞快点头:“壮士去哪我就去哪。”

冉非泽动动眉头,心里又感叹一下这女子的大胆豪迈,而且是如此正色的大胆豪迈,还真是没见过。

就这样,冉非泽领着苏小培住进了后院柴房。

柴房不大,称不上多干净,里面倒是没有柴,堆了些杂物。这酒铺老板姓宋,他巴拉巴拉了吹嘘了一通他这酒馆的生意,又说他心肠好才收留他们,说他这不愁请不到杂工,接着说他这房子不错,只是觉得放柴有些浪费,所以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堆柴,将这屋子腾出来准备客房,给那些没什么钱银又要住店的客人凑合的,但还没弄好。如今他们既是求个安身处,就只有这间了。他说一会会送床

板子过来,让冉非泽自己搭床。

这宋老板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瞄几眼苏小培。苏小培躲在冉非泽的大包袱后头,一边听一边端详着他的举止表情。

那宋老板说完了,又跟冉非泽说他家杂工有两日没上工了,柴都一直没劈,他让冉非泽收拾好了就快干活,他等着用柴呢。

冉非泽答应了一声,那宋老板又看了苏小培一眼,出去了。

冉非泽待他走了,对苏小培道:“莫介怀,他看你只是好奇,你的打扮委实是古怪了些。”

“不,他的表情是不屑、藐视,他觉得我恶心。”

冉非泽没料到苏小培会这么说,愣了一愣。苏小培倒是不想多说这些,她现在有紧急的事。

“壮士,请问哪里有茅厕?”

冉非泽继续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姑娘家问他茅厕。他清咳一声,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在西南角。”

“西南角是哪个角?”她真的挺急的。

冉非泽指了个方向,苏小培想大步迈出去,腿却差点扭倒了,真是越来越痛,她不会残废吧?

冉非泽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托着她的肘扶着她走,送到了茅厕外头,又等了等她。

苏小培生平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厕所,恶心坏了,但也没办法,腿痛得她差点掉坑里,也没办法,咬着牙火速上完,赶紧出了来,这才敢大口喘气。

冉非泽看着她的表情很是古怪,苏小培看得懂,但她只能装没看见,穿越这种事,根本就是用来练脸皮的。

这后半日,苏小培哪都没去,什么都没干。冉非泽拼好了床板,摆在地上。这床没有腿,真是只是床板而已。他还弄来了一张椅子,让苏小培坐。苏小培坐下了,然后腿痛得真的再站不起来。她就这样坐着,看冉非泽干活。

冉非泽干活很麻利,他把柴房收拾好,就在院子里劈起柴来。那沉重的斧子在他手里象是没什么重量,噼里啪啦地一通砍,很快棚子里的柴被他劈了一半。

中间宋老板过来了,想看看冉非泽干活怎么样。结果看他劈柴那架式,目瞪口呆了一会。苏小培想,他大概没料到有人砍柴会跟切豆腐一样麻利。

冉非泽把柴劈完了,打了水在院子里擦洗了一下,然后进来跟苏小培说他出去一趟。

“去哪里

?”苏小培对于自己这样的腿残被丢下有些紧张。

“去看看那五两银子怎么个挣法。”

苏小培眼睛一亮:“对,对,去挣那五两银子。”

“太少了些,应该没甚意思。”冉非泽居然一脸嫌弃。

苏小培无语了,十五个铜板的嫌五两银子少,这都什么世道?

“对赏银来说,五两银子确是少的,不是个小贼,便是只求报信的悬赏,没甚意思。我先去看看,随便给你找些换洗衣裳来。”

“好,好。”苏小培完全没意见,她对什么都没意见。

冉非泽把她留下了,他的大包袱也留下了,这让苏小培有些安心。她稍稍一动腿就疼,所以除了坐着,别的事也干不了,于是盯着那大包袱发呆,等着冉非泽回来。

似乎等了许久,他终于回来了,拿着个小包袱,背着床被褥。苏小培很吃惊:“你去哪里弄的?”

“没偷没抢。”冉非泽把东西放下了。

苏小培正想问那五两银子怎么样了,结果他放了东西又出去了,这次是去取晚饭,这宋老板收留他们,让冉非泽做短工,却是不给工钱,只管食宿。

苏小培很配合,有饭就赶紧吃,不管味道好坏,绝不挑食。两个人用过饭,她终于找了机会问:“那五两银子的贼,怎么样的?”

冉非泽笑:“你这般说话可不行,还是快些改了吧,省得到了外头,你一说话旁人就吓着。”

“会改的,会改的。先说那五两银子。”苏小培头疼,说话和口音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先挣些钱傍身才是正事。

冉非泽掏出张告示递给苏小培:“那贼子不好捉,官府也不指望普通百姓能如何,所以只是报信悬赏罢了。”

他告示递了一半,停下了,问:“你识字吗?”

苏小培把告示抢过来,从牙缝里挤出“识字”两个字来。

可告示一打开,傻眼了。

文言文!

字她倒是认识,应该说,大部分都认识,只是字体有些怪,所以有些字她不太敢确认,但最大的问题是,这告示写的句子一截一截的,文绉绉加文绉绉再加文绉绉。

苏小培读了近二十年的书,成绩优异,学历很高,英语法文都很溜,但她没想过有一天会需

要搞定文言文。

她努力琢磨,觉得这上面是说有个采花贼流窜各地做案,奸杀了数名妇女,现在到了石头镇,若有知情者能将其行踪报官,助官府成功抓到案犯,便得赏银五两。

告示上写了案犯特征,还有画像。苏小培读得费劲,干脆问冉非泽告示是不是这个意思。

冉非泽摸摸下巴,不解:“虽不全中,但也合之□。看来你确是识些字句,念过诗书,可怎地说话是这般腔调?”

苏小培不理他这话,又问:“这人做案的时间可有规律?受害者都是什么类型?他的样子是怎么被记下的,有目击者?每个案子都有目击者?不然怎么确认是同一个人干的呢?他的作案手段是怎样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连环凶案一定有共同特征,是什么?”

冉非泽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女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正常的妇道人家看到这种事早吓坏了,她居然还一堆问题,她的用词一贯的古怪,但他差不多听懂了,而且他知道她问的问题不差。只是太多细节告示上没写,一般人看来也不用写,大家只要知道案犯的特征和模样,只管报信就好了。

这边苏小培还在琢磨:“这样的连环案犯,确实不好抓啊,才给五两银子,会不会少了点?”

得,又开始算起她的馒头了。

☆、第 8 章

冉非泽耐下心来跟苏小培解释了一番。

首先这个采花贼并不是确定已经来到石头镇,而是按他的行踪路线,有可能到了这。

注意,有可能而已。

官府发的这个告示呢,只是让百姓们留意周围,发现可疑人士便立即上报,若是提供了有效线索,让官府抓着了案犯,这才能得那五两银子。

按说只是报个信便好,所以五两银子不算少。只是冉非泽觉得这个事没什么意思,因为案犯的行踪不定,官府根本没有头绪,这种告示应该不止石头镇,肯定在周围的城镇里都贴上了,这种情况下,抓个案犯跟撞大运似的,定数太低。

这五两银子,根本只是纸面上的东西,看得到摸不着,其实还不如那种明确行踪的大盗,对方武艺奇高,官府没本事抓而求助江湖人士的那种赏金会更好拿。

苏小培有些不信:“好拿吗?知道人在哪了,那不是许多人都能去抓。”

“许多人去抓,却不定谁能抓到。”冉非泽还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看起来象是颇有信心。

“壮士遇到过这种事?”

“当然。”

“许多人去抓,最后壮士抓到了?”

“当然。”

“壮士武艺高超?”

“相当不错。”

这正直的脸说这种狂妄的话,真是妥妥地散发着欠揍的气质啊。

苏小培不介意,气质什么的是浮云,以她现在的气质,实在不能挑剔别人。

“壮士都抓过什么贼,说来听听?”让她也长长见识,增加一些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常识。

“我说了你便能懂?”欠揍气质顿然弥漫开来。

“……”

苏小培无语,好半天道:“我不懂的再向壮士请教。”

“那多累,这许多桩事呢,没法这么细说。”

苏小培不气馁,又问:“壮士只说与人竞争捉贼中,自认最精彩的一次好了。”

“嗯,这倒是好说。”冉非泽清清嗓子,开始说了:“那是在骆驼岭,我要去捉那大魔头赵晟知,结果一众江湖人也在,非要一起凑热闹。”

“嗯嗯。”苏小培很配合地点点头,问:“那你怎么办?”

  “当说如何处置的。”

“好,好,那你是如何处置的?”联手群雄大战魔头,临胜关头再出妙计,从众人手里夺下了大Boss,尽显英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