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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128)+番外

第91章 番外:如意公主(4)(修)

是夏王?崔公公猜测的被证实,心中一震。如意也终于抬了脸,看了皇上半晌,轻声问:“父皇,你说过皇家人有皇家人的使命,你把我养这么大,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是吧?”

皇上看着她那张酷似如妃的脸,忽然心一软:“如意,要不你听父皇的劝,皇后的那个侄儿虽娶了一妻,但你过去必定是让她做小,你为大,不会吃亏的。”

如意怔怔地看着皇上,一时间弄不明白,皇上又说:“你若是婚配出去了,朕自然有理由与那夏王说不能让你远嫁。”

如意看着皇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父皇,所以你是在用夏王来吓唬我,让我嫁给皇后的侄儿,好拢络住皇后兄长手中的派系势力吗?”她笑得停不下来:“父皇,我的父皇……”她笑完了,泪水划下面颊。

皇上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如意泪流满面,终是对他说:“父皇,两者相比,自然是外患为先。你平了疆土之乱,还怕内臣以此为舌吗?所以,父皇,你终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怜惜的,是吗?”

皇上有些动容:“如意,你能明白便好,你听父皇的话吧。”

如意擦干了眼泪,吸吸鼻子道:“父皇,如意请求父皇一件事。”

皇上一听,皱起了眉头:“你又有什么不识好歹的念头?”

“父皇,若是如意能选,如意希望能再去百桥城见见聂城主。”

“啪”的一下,皇上怒极拍了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意扑通跪下了:“父皇,女儿知晓女儿说的是什么。父皇,女儿选嫁给夏王。求父皇看在女儿死去的母妃以及女儿后半生的份上,给女儿一个死心和道别的机会。女儿保证,女儿一定尽速回来。”

如意直挺挺地跪着,用她那极象如妃的双眸看着皇上。她没自称儿臣,她称女儿。皇上心头终是一软,想到死去的如妃,想着夏王的传闻,想着两国间的关系及边关局势,衡量着和亲之后对萧国的各种好处,皇上答应了,答应让如意最后再见一次聂承岩。

如意公主再一次去了百桥城。她其实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她是不是觉得此生再无可能见到聂承岩,她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往后绝了望?

其实过了这般久,被拒绝的这么彻底,她想她没有像从前那般爱着聂承岩了,只是她总有一丝丝的不甘心,她总是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哪怕一声“好”。于是她突发奇想,她问聂承岩,如果他愿意娶她,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便好,他能把她从夏王那救了,他愿不愿意?

聂承岩回答她:“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娶你,哪怕是名义上的。”

如意突然一下觉得轻松了,她泪流满面,心里很是难过,但她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又矛盾又痛苦,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总之,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傻的如意公主了。

那之后,如意回到了宫里,听从皇上的安排,准备嫁到远在大漠的夏国,成为和亲公主!

夏国在哪里,如意不清楚,她去过离宫里最远的地方,就是百桥城。那种距离的旅程就已经让她觉得甚是辛苦,只是那个时候她满心满脑念着聂承岩,一路带着期盼,倒也不觉得受不了。

然而夏国这地方,比百桥城可远了太多,如意却竟然不觉得累。事实上,她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地方在哪?去了会怎样?日子怎么过?她一点念想都没有,似乎什么都无所谓。

越靠近夏国,气候就越是干冷,如意终于有了烦躁的感觉,她开始抱怨这遥远的距离,开始抱怨这糟糕的天气,抱怨环境,抱怨食物,抱怨身边的每一样东西。

可无论再远的地方,只要一直走,就一定会走到。到了之后,或许早已没有了出发时候的心情。

如意便是如此。

她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以为自己对生活早已心死,再糟再坏还能如何,她肯定什么都无所谓了。可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她开始害怕了。

那种害怕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不是害怕父皇的责怪,不是害怕讨不着欢心,不是害怕事情不遂她的意,不是那种害怕。是真切的,深刻的--恐惧!

如意开始不舒服,她一会头疼,一会肚子疼,一会无力犯晕,总之所有可能发生的小毛病她都用上了,她希望送亲的队伍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

可终究,夏国还是到了。

一入了夏国的国境,如意就抖擞了精神,心里虽怨虽苦虽惧,但生来的自尊自傲让她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是萧国公主,她身上流的是萧国皇室的血。所以,无论如何,她切不可丢了萧国的脸面。

来迎驾的是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将军,他长相虽凶狠,但却是彬彬有礼,礼数周到。他将如意一行迎到了夏国都城不远的夏王行宫里头,表示数日之后,夏王将亲自过来迎接公主去皇宫。

如意应了,让随行的小公公小米子给刀疤将军赠了礼,又照着崔公公的提醒,嘱咐了下去,对前来迎驾的夏国官兵们都给了些好处。夏国的兵将们都显得很高兴,与萧国护驾送亲的兵队一起开怀畅饮,热闹了三天。

数日后,夏王驾到。如意带着崔公公,护驾的元将军一起前去拜见。夏王看见如意,高兴地连声道好,对元将军呈上的萧国赠礼嫁妆名册也甚是满意。于是大手一挥,说了一番客套话,回赠三辆马车的夏国宝物作为回礼,这送迎亲之事,就算完成了。

在夏王举办了三日的豪宴之后,元将军带着萧国的军队,护着夏王的礼物回国去了。如意在阁楼之上,远远看着长长的军队队伍离去,心里知道,今后她身边除了崔公公几位随侍护卫,再没有别的依靠了。

夏王并没有马上将如意接回王宫,他带着如意,去了另一座华丽的别宫,夏王身边的公公跟如意解释了,婚礼会在这里举行,行过礼后,再把如意接回宫中。

婚礼在哪里办,如意倒是不在意,她甚至异想天开,不用办就更好了,或者哪天夏王毁了婚,看上了别人,要遣她回国,那该多好。可她心里也明白,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

之后如意一连几日一直未见夏王,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这让她松了口气,她安慰着自己,但很快她发现,这样的宁静并不意味着详和。

崔公公在周围打探了一圈,发现这个别宫竟是夏王的藏娇地,这里头住了许多女眷,受宠不受宠的妃子,美艳却无身份的婢女,个个战战兢兢,提到夏王无不噤声不语。崔公公心头一颤,回了如意公主的寝宫,吩咐左右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好好照顾公主,又与如意说了此处情形,让她务必事事留心。

如意听了,勃然大怒:“哼,如此说来,那夏王可算是对我萧国不敬,竟将我安置在这种地方,我要给父皇写信……”

“公主……”崔公公一声唤,如意对上他的眼睛,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她说的这些不过是意气用事,她的信怕不知得多少人审过,又不知是否真能送到萧皇手里。再者说,就算是送到了又有什么用?说白了,她嫁过来,就是为了让夏王开心,免除两国交战之患的。

如意呆呆坐着,想着自己骄傲一世,其实最后也不过跟这里的女人一样,是个玩物。她心里难过,却没有眼泪。

这天,夏王摆了宴,叫了几位妃子一起陪着喝酒,还叫上了如意。

如意虽然还未与夏王行婚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去了。她小心翼翼坐着,不多言不多语,酒行到她处,她也很配合地喝了。可后来夏王觉得不够尽兴,唤来了刀疤将军等数位爱将一起喝,还令妃子们跳舞敬酒助兴。几个男人都喝多了,开始嚷嚷说些下流的荤话。

如意如坐针毡,看着那几位妃子强颜欢笑,又是歌舞又是陪酒,她看着那几个将军和夏王一样,伸手在那些所谓妃子身上乱摸,她看着夏王面对这一切哈哈大笑。

如意一阵做呕,想吐。

女人,竟然就轻贱如此吗?

如意用力掐着自己的腿,告诫自己忍耐,要忍耐,忍过去就好了。

可夏王偏偏不放过她,他竟然让如意也去陪将军们喝几杯。如意低着头瞪着桌面,装没听见。她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痛入心扉,但她却似没感觉般地继续掐。

夏王又嚷了几句,如意仍旧不动。她脑子里翻腾着,她是害怕的,若是不从,怕是得经一场夏王的怒火吧。可她尝试着去想象了一下自己与那些妃子一般作为的画面,她发现自己受不了,她真的做不到与她们一般。

真的!真的!做不到!

如意动弹不得,她知道最起码她应该应声,她知道最起码她应该陪笑,可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她动不了。她听到了夏王拍桌子怒吼的声音,她也想尖叫,也想发脾气,她想站起来把桌子掀了,然后指着夏王的鼻子骂:“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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