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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144)+番外

穆远立时有些脸红,他有些结巴:“我,我来上个香,这般巧听得公主也在,就顺路来看看公主。”

如意笑笑,施了个礼:“将军有心了,如意谢过。”

她那一笑,眉眼带俏,穆远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真是许久许久,未曾见到她了啊,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站在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往下要说些什么。崔公公在一旁忙道:“公主,茶沏好了。”

如意点头,过去坐下了。穆远也赶紧坐下,她未曾请他离开,这让他暗暗欢喜。崔公公为他们俩倒上了茶,然后悄无声息地默默退下,穆远又觉面上有些臊,好似被人窥见了他的心思,虽没什么不轨,但也颇是羞人。

如意静静喝了两口茶,面上无波,心里却是小小翻腾。这茶,竟舍不得喝快了。方才诵经时便是祈他平平安安身康体健,如今见着了本人,心下欢喜,她想问他过得如何,好不好,却又怕再惹他多想,于是闭口不言。

穆远挪了挪,坐不安稳,心里头飞快找着话题,最后却挤出一句:“这茶还挺好喝的。”

如意愣了愣,而后一笑:“将军喜欢,我让人送些到府上。”

“好啊。”穆远答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真不是来问她要东西的啊,这般当真是太丢脸了。

他的表情惹笑了如意。穆远见得她笑,觉得她是在笑话自己,更是局促,闷头瞎脑地又说了一句:“我会好好喝的。”说完又要咬舌头了,茶不拿来喝还想怎地,还好好喝,那坏坏地喝又是怎地。

如意听了又是笑,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可爱。

穆远定了定心神,不由得想让她继续笑下去,他道:“公主可知,我军中一副官曾闹过一桩事。一次他立了大功,领兵救下了被匪贼堵截的富贾。那富贾便送了他百银一两的极品好茶,他半点舍不得喝,摆回了家中。他老母亲不知晓,一日想为他煮他最爱吃的茶叶蛋,便将那一小罐茶叶全用了,还与他道茶太少,蛋不够香。那副官看着一锅混着调味酱汁的茶叶,欲哭无泪。后捂着心口回到军中,说这事太过刺激,他得冷静冷静。”

如意哈哈大笑,穆远也跟着她笑,这事其实也是别的将官讲与他听,那将官讲的时候,绘声绘色,还仿着那人捂心口的姿态,学着他的语气说“粗汉就是没喝好茶的命”,穆远当时只是微笑,如今他转述,既没有丰富的表情,也仿不了那夸张的动作,可如意笑得这么开心,是原来他颇有讲笑话的功底?

穆远觉得受到了鼓励,他又给如意讲了个军营里的笑话,讲完了有些懊恼,觉得不够好笑,可如意再次哈哈大笑,于是穆远也跟着笑。他觉得,他真喜欢给她讲笑话。

而后两个人不知不觉,竟聊了近一个时辰。

如意虽有心与穆远避嫌,但太久未见,她甚是思念,且与穆远的叙话如此开怀,她舍不得打断。每次说话说到一个段落,她便悄悄提醒自己,再一会,再一会就该告辞了。可是再一会之后,她看到穆远的笑如此悦心,她又想着再过一会,再过一会好了。

一会复一会,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崔公公远远躲着,拦住了要过去伺候的喜儿,也拦下了想看热闹的小米子,三个人猫在远处廊角那看着,看着如意露着久违的欢喜神情,看到她自夏国回来后的第一次开怀大笑,崔公公不禁老泪纵横。

之后,天色不早了。如意要回宫,她答应了皇上要一同进晚膳。这相聚的“一会”终是结束,如意努力掩住自己的失落。

穆远心中也是有些不舍,他与如意道别,看着如意上了车轿,渐渐远去,他这才上了马。还未等策马离开,忽见小米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穆远心里一惊,忙跳了下马问何事。

“将军,崔公公让我告诉将军,这里的佛主很灵验的,将军若是得闲的,初一十五都来拜拜吧。”

穆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也使了心眼,故意问:“今日叨扰,是我鲁莽了,恐招公主烦心,不知公主可有不悦?”

“怎么会?”小米子挠挠头:“公主未曾不悦,公主今日心情大好呢。”

心情大好啊,穆远咧了嘴笑,觉得自己也是心情大好。小米子看了看远去的车队,赶忙道:“崔公公便让我说这些,我得走了,公公说不得让公主发现。我走了。”小米子一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

穆远的笑还有脸上,听得他这话又迟疑了,他来报信说公主初一十五都来,为何不能教公主知道,难道公主其实并不想见他?

穆远又是欢喜又是忧心,骑着马回府去了。

如意此时同样又是欢喜又是忧心,欢喜的是不但能见他一面,还这般轻松自在地与他叙了这许多话。忧心的是,他这般,又是何意呢?

可无论他何意,她今日当真是欢喜的,极欢喜。

穆远回了府,心里头满是如意。他想起崔公公说的如意的病症,连御医都没好办法的话,那只有一人能求助了。

穆远想再细问问如意的状况,怎奈十五未至,他没机会“偶遇”崔公公。可没料到,数日后,穆远下朝,在宫门处竟见着了崔公公。崔公公冲穆远一施礼,递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过来。“将军,公主言说将军喜茶,特让奴才给将军送一些来。”

穆远大喜,见左右无人,便多聊了几句,借机问他如意都服过哪些药,用的什么香,进食状况日常起居都是如何。

崔公公有备而来,竟然从怀里就掏出了抄好的药方子和如意的一些状况记录。穆远顿时觉得脸臊红,忙解释:“我是想着这样难解的病症,韩笑姑娘许是会有兴趣,也许她有解决的好法子也说不定。”

崔公公的脸色僵了一僵,他还以为……但他未说什么,只把东西都交给穆远。

穆远未察觉自己话里有何不妥,把东西都收下了。崔公公想说什么,想想又闭了嘴,穆远想再问问如意,又不知该问什么,想想也闭了嘴。最后他向崔公公告辞,转身走了。

行了几岁,崔公公忽又唤住他,道:“将军,公主自夏国回来,性情大变,少言寡语,闷闷不乐,在宫里也没个知心人能好好说说话的,我们做奴才的能为公主做的不多,公主信任将军,将军好心,有机会便探望探望公主吧。”

穆远哑然,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就像是个混账负心汉。崔公公说完,也未等穆远回话,深深一施礼,转身走了。

穆远心里头不是滋味,真想把他抓回来好好说说,他是要探望如意,他乐意与她说话聊天,但这不是因为他好心,这世上没有好心便要相陪这种事。他是,他是怜惜她的,欢喜她的。他惦记她。

但崔公公走了,穆远也不可能真干出把人抓回来辩一辩这样的事。他忽然有些担心,如意不会也觉得他与她之间,是好心与愧疚吧?想到之前如意说过的话,他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真是很大,穆远叹气,没精打采回了府。

回到府中,还未回房便被穆夫人截住了:“儿子,快来瞧瞧,这是为娘费尽心思挑好的人家,你来看看,有哪个中意的,为娘也好为你张罗张罗。”

穆远摇头,可穆夫人不由分说已一把将他抓住,逮进了书房。

桌上,穆远的面前,摆了一排画轴。穆远无奈,唤了声:“娘。”

“快看。”穆夫人拍拍他脑袋,象训小孩子。

穆远撇了眉头,装模作样扫了一眼,心里腹诽着亏得娘不让爹爹揍他时会说他是正一品官,如今拍他脑袋时怎不想着他是正一品了?

“看完了。”穆远很快答:“未瞧见中意的。”

“看完了?”穆夫人脚打着拍子,“第一张里的姑娘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第二张里的姑娘是胖是瘦?第三张里的姑娘是坐着还是站着的?”

穆远哑口无言,最后只得道:“娘,我不想看,我不中意她们。”

“没看你怎么知道不中意了?”当娘的差点暴走,这儿子大了,真是让娘操碎了心啊。

“孩儿,孩儿有喜欢的姑娘。”穆远终于决定透露些消息,免得他家这个行动力太强的娘亲真做出点什么事来。

穆夫人精神一震,眼睛一亮:“谁人家的姑娘,姓甚名谁?快告诉娘,娘这就上门提亲去。”

穆远吓得连连摆手。

穆夫人急得,“你不知道,现下里京城嫁娶之事太多,下手迟了,就不归你了。赶紧的,快告诉娘。”

穆远还是摇头,他还未确定如意的心思,他不想吓着她。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思,怕伤害她。总之,待他再想想,再确认确认。

最后穆远什么都没说,找了尿遁的借口跑了。

穆夫人那个气啊,堂堂一个将军啊,至于嘛,居然好意思说憋不住了要走了。走了你倒是回来啊,居然上个茅厕一去不复返,这像话吗?当娘的决定下回他爹要再揍他,她绝对不拦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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