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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96)+番外

谢景芸也转向聂承岩。聂承岩清了清嗓子,回道:“她是我的……”

他话未说完,却被韩笑飞快地打断:“奴婢韩笑。”她忽然害怕,害怕从聂承岩嘴里听到答案。

奴婢韩笑,这怕是最安全最正确的回答吧。

这四个字说出来,屋子里又死一般的寂静。聂承岩黑着张脸不说话,韩笑低了头不看他,谢景芸尴尬站着,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劲。倒是凤宁从韩笑身后跳了出来,一把将她推进了屋子,一边还嘻嘻笑着对龙三道:“龙三,你看,这可是捉奸在椅了?”

龙三用力咳了两声,这死丫头,口无遮拦。韩笑被凤宁一搅,打起了精神,她走到桌边,低着头轻声道:“主子,奴婢来了。”她声音发涩,忽然发现原来已经许久没在聂承岩面前自称奴婢了。

聂承岩“嗯”了一声,见她一直低头盯着那壶茶,不由得心虚起来。他的身子不宜饮茶,她在这事上一向管得他极严,如今被她发现他饮了茶,他竟觉得对她不住。可韩笑并未象往常一样唠叨责怪他,只在茶盘里拿了干净杯子,给凤宁和龙三都倒了一杯:“龙三爷,凤凤,喝茶。”

聂承岩心里暗暗记恨,她竟然不理他,却伺候起旁人喝茶来。凤宁笑嘻嘻地一口把茶全喝了:“真好喝,里面没放绿雪吧?”她这话一出,谢景芸和聂承岩脸色难看,龙三茶也不喝了,一个劲地咳。

韩笑脑子一热,竟然回道:“不怕,有绿雪我也能给你治。”她这算是与凤宁一唱一和。谢景芸脸色发白,挨近聂承岩,求助似地看他一眼。

聂承岩瞪着韩笑,看不出心里想什么。龙三也不咳了,干脆抚额装聋子。只有凤宁表现如常,她相当配合地拍了拍胸口,说道:“那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龙三夫人还是这般有精神。”聂承岩终于是开了口,声音又冷又硬。

凤宁却是一点不怕,她玩着手中的杯子道:“那是啊,聂城主,你跟龙三都不是一般人,你该知道跟不是一般人的人过日子,很辛苦的,没点精神气早受不住了。”她明显是意有所指,聂承岩看了韩笑一眼,她面无表情,这让他很是恼火。

凤宁又道:“聂城主,我饿了,我这一路跟笑笑都没怎么吃上饭,你好心,管我们一顿饭吧。”她又是卖可怜,又是把韩笑当成她的人,把聂承岩气够呛。他看了眼韩笑惨白的脸色,忍着没发脾气,吩咐下去速速开饭。谢景芸见状强打笑脸,陪着一起张罗布饭菜,可凤宁直当她不存在,一句话都没对她说。

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凤宁的胃像是怎么都装不满,吃一会便要加菜,吃一会便要加菜,细嚼慢咽,拖拖拉拉,一顿饭吃到深夜,全桌就她一个还在动筷子,最后她终于吃不下了,突然对一直呆坐一旁的谢景芸问道:“你住这?”

谢景芸“啊”的一声,慌忙朝聂承岩看去。聂承岩倒是从容,他唤来霍起阳:“送芸儿回去。”霍起阳应了,侍立一旁。谢景芸咬了咬唇,轻声道别。

韩笑低头不说话。龙三也望着另一边不说话,适才席上他看了谢景芸几眼就被凤宁瞪了,这会子他乖得很,又聋又哑又瞎。只有凤宁笑着跟谢景芸道别:“慢走啊。”

谢景芸又看了聂承岩一眼,低着头准备走了。聂承岩忽然叫住她道:“芸儿,我与你说的,你与家里好好商量商量。”谢景芸咬咬唇,点头应了声终于走了。

待谢景芸的身影在院门处一消失,凤宁的笑脸就垮了下来。她靠向韩笑,揽着她道:“笑笑,我们也去睡吧,好累。”她拉着韩笑欲走,两个男人却是同时出手,一人拉住了一个。

聂承岩是抿紧嘴不说话,扣着韩笑的手腕不放,龙三拉着凤宁的胳膊要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一边还哄道:“凤儿乖,我们回房。”

怎料他一抓着凤宁,凤宁就皱起眉哎哟哎哟地喊疼。龙三想起这左臂是她之前受伤的地方,心一疼,怕捏到她伤处,赶紧放开。可他一松手,凤宁就拿起桌上的筷子向聂承岩射去。聂承岩松开韩笑,一拂手拍开筷子,就这一会工夫,凤宁已经拉着韩笑跑开了。

龙三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娘子把韩笑抢走,转过头来,聂承岩正一脸怒气地瞪着他。龙三叹口气,一摆手:“你是在气我,还是气我家凤儿?”

“你们两口子果然好。”聂承岩咬着牙怒道,一个不声不响偷偷去把韩笑带来,让他没个防备,使得谢景芸和韩笑对上了,一个耍泼犯浑净跟他抢人,这节骨眼上他该好好跟笑笑聊聊,却让这疯丫头搅了局。

“承蒙夸奖。”龙三装模作样地抱个拳,坐下来倒杯茶喝了,接着又倒一杯,很顺手也给聂承岩倒上。聂承岩瞪着那茶,推开:“我不能喝。”

“哼。”龙三没好气,自顾自把自己那杯喝了,道:“她来了,你可不就乖了。瞧瞧你前一段那德性,真让人生气。问你什么你也不说,我不去把救星请来,还能有何法子?”

“我自有计划安排。你把笑笑接来,岂不是置她于险地。”

“不接来,人家跑到战场上去,一样险。而且你在这边万一干点啥糊涂事,更险。还不如聚一块了,你也踏实,她也踏实,多好。”

“我现在很不踏实。”聂承岩黑着张脸。

“活该。”龙三一点都不同情他。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龙三终于问:“你究竟如何打算?”

第71章 别扭诉情(修)

聂承岩扭头看看凤宁拉着韩笑消失的方向,皱着眉答:“在笑笑那本解毒典籍没有编撰前,这世上能解绿雪之毒的只有三人,迟砚兴、我家老头还有笑笑。在我与芸儿中毒之时,能解绿雪之毒的,怕是只有迟砚兴。”

龙三转转杯子,那动作与凤宁有些相似。聂承岩看着,接着说:“这个芸儿言道有神医经过救了她,我便细问了救她的人是谁,她以当时她中毒昏迷为由说不知晓,可救命之恩,她不知晓,她家人又怎会不知晓。”

“你是说,谢家与迟砚兴有关系?”

“前两日,芸儿领我回了一趟家。”

龙三皱眉头,这家伙难道还真去谢景芸家里谈亲事去了?

“我见到了芸儿的爷爷、父亲。龙三,你知道,无论发生过什么,纸都是包不住火的。”

“你查出什么就快些说。”

“之前我们一直查迟砚兴,可是没人知道。如今换个人,查奇山先生,却是能查出不少。当初奇山先生入宫,是由一位老大夫带去的,他们一起治好了夏王的病。老大夫得了许多赏赐,他拿了这些银财,去了更繁华富足的萧国。那时他拖家带口走的,很是热闹。而奇山先生,从此却是在夏王宫里呆了下来。”

龙三明白了:“迟砚兴便是那奇山先生,而那老大夫姓谢?”

聂承岩点头:“我亲自去谢家探了一番,他们的言谈,家里的医书用具,都表明了谢家从前行医。迟砚兴流落夏国,与谢家老头一起结伴进宫医治夏王讨赏,他们成功了。谢家便去了萧国过好日子,而迟砚兴借这机会,攀权立势,建起自己的身份地位,为日后复仇做准备。这般推断,该是最正确的。”

“然后迟砚兴复仇,借了谢家的帮助?之后谢家生怕招祸,便回到夏国?”

聂承岩再点了点头:“我觉得便是如此。”

“那谢景芸与你之情,是骗你的?如今查到你到此,还想蒙骗于你?”

聂承岩垂眼盯着桌面发呆,没说话。

龙三有些急:“你既知她虚情假意,就莫要再沉迷。你与她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韩笑我可是接来了,你若是不想后悔,就别做傻事。”

聂承岩猛地抬眼瞪他,咬牙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带笑笑来,我如何行事?”

“你行个屁事。”龙三也恼了,难得说了脏话。“你还真打算与那谢景芸成亲?”

“她不是芸儿。”

龙三一愣,又道:“管她是谁,你与别个女子成亲,不论动机如何,你让韩笑如何自处?”

“我没打算与别的女子成亲。”

“那笑笑来这陪着你,你慌什么?”

聂承岩抿紧嘴,那神情让龙三皱眉头:“怎么?”

“芸儿死了。”

“这话我听过八百遍了。她死了,现在这个又是谁?”

“我自查到谢家与迟砚兴的关系,便认真回想了当年。我与芸儿回家,一路上她有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有时神情悲伤,却又强颜欢笑。我以为她是为我家老头百般阻挠忧心难过,我还道万事有我,我认定了要娶她,老头说什么也没用,可她还是展不开欢颜。如今想来,她不是为了我家老头忧心,她是为了他们谢家要助迟砚兴报仇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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