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融岩(98)+番外

喝下药天都亮了,韩笑还是没醒。聂承岩看热度下不来,便褪了她的衣裳,取了针为她扎针,他转着轮椅不方便,便爬到床上,歪着跪坐在她身边下针。针扎下去,她迷迷糊糊地开始闹,挣动着要翻身。聂承岩不得已只得强行按着她。韩笑便开始哭,眼都没睁开,只眼泪哗哗流个不停。聂承岩腾不出手来,只好探身把额头碰着她的额轻声哄,她哭得停不下来,他一遍遍亲她的面颊让她乖些,忍耐一下。

扎完了针,韩笑似乎是累了,睡了过去。聂承岩被折腾得一头一脸的汗。他把针袋收好,打算下床去给她拧把热巾子擦擦脸,探手拉过轮椅,撑着身子挪过去,岂料轮椅一滑,聂承岩没扶住,呯的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痛得直吸气,看了看韩笑,她尤带泪痕的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聂承岩咬咬牙,果然她是生来克他的。门口传来敲门声,霍起阳轻轻问了句:“主子?”

“没事。”聂承岩可不想被别人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门外安静了,他转头看看轮椅,刚才那一摔,椅子被撞得远了,他撑着地爬了几步,终于费劲地自己坐了上去。转了椅子到一旁屋角,小炉上高高架着热水盆,他拧了布巾子,转过椅子,却磕到了一旁的矮柜,柜上摆的物件啪的掉了下来,摔了一地。

门外霍起阳又敲了敲门问:“主子?”

“没事。”这次聂承岩终是捺不住脾气,吼了出来:“都别管我。”门外又安静下来,聂承岩怒气冲冲地把椅子推到床边,探着身子一边给韩笑擦脸,一边恶狠狠地道:“等你病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韩笑没给他任何反应,她眉心皱着,面容憔悴。聂承岩摸摸她额头,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快点好起来啊。”

门外霍起阳也在叹气,这主子行动不便还非要逞强亲自照顾韩姑娘,他听得屋里噼噼啪啪的动静就知道有多麻烦,可他们几个大男人,想近韩姑娘身估计主子是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得去请救兵才好。

霍起阳去找了龙三,龙三磨蹭好半天才开门,见是霍起阳,劈头就道:“正好你来了,帮我去请韩姑娘来一趟,凤儿不太舒服。”

霍起阳一愣,看来这救兵也没有了。他把韩笑生病聂承岩逞强的事说了,龙三只道了句:“别理他,他活该。”显然一点也不同情。

第72章 杀或不杀(修)

霍起阳没了法子,灰溜溜地回去了。龙三关了门,转回屋里,凤宁晚上吐了两回,这会虚得很,也躺在床上病呢。龙三又给她喂了点热水,将事情与她说了。凤宁皱皱鼻子:“那聂城主医术行不行啊?别把笑笑治坏了。”

龙三被她逗乐,将她抱进怀里道:“你别瞎操心,人家医术好得很。”

可凤宁还是担心:“龙三,我休息休息便好了,你可别让聂城主给我治病,万一他小心眼趁机报复我呢。”

“你放一百个心,他确是小心眼,但你这不是大病,没等着救命呢,求他他都未必肯给你治。”

“那太好了。”凤宁满意了,搂着龙三闭上了眼睛:“我没病,多睡会就行。你让他们给我熬锅肉粥,要炖得烂烂的,我醒了吃那个。”

“还惦记着吃?”龙三对她实在有些佩服。

凤宁眼也不睁:“这胃疼也得填点食啊,饿着更疼了。我不吃别的,来点粥就行。”

“媳妇啊。”龙三叹气:“人家笑笑是累病的,你是吃病的,你惭不惭愧?”

“不惭愧。”凤宁理直气壮。“别说话了,不许打扰我,我再歇会,养好了精神,还得帮笑笑打坏人呢。”

坏人?龙三苦笑,他们抹不开面子干的事,凤宁还真是干得出来。他低头看看她,她真闭上眼睛准备睡了,他给她挪了挪姿势,让她窝在他怀里更舒服些。等解决完聂承岩的麻烦事,他也是时候该解决自己的了。

凤宁说得还真是对,她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喝了碗粥,精神便已是大好。于是牵着龙三的手,晃悠晃悠地去了聂承岩的屋里看望韩笑。韩笑的烧没彻底退掉,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晕晕沉沉脑子发涨,正在哭闹拒绝喝药,与从前乖巧听话相比,俨然是换了个人似的。

聂承岩坐在床边捧着药碗百般哄,韩笑却只是嚷着头好疼,药很苦,眼泪汪汪地不肯就范。几个下人捧着托盘侍立一旁,不敢上前插手。韩笑耍着性子推开聂承岩递到嘴边的药,手一下撞到药碗上,聂承岩没拿住,被药泼了一身。

凤宁见此情景,哈哈大笑。聂承岩头发凌乱,一身狼狈,都这般了还得耐着性子换碗药继续喂,凤宁很是解气,笑完了不等聂承岩赶人,拉着龙三大摇大摆走了。

聂承岩黑着张脸,可惜韩笑没放在眼里,她哭到喘不上气,他只好弃了药碗替她按压穴位顺气静心,折腾完了,她迷迷瞪瞪地又待睡去,这时才哄得她喝了些药。

下人们收拾伺候完了都退了出去。聂承岩换了身干净衣裳,给韩笑裹了两床厚被发汗。韩笑安静睡了一会,忽而又抽泣起来,聂承岩撑上床靠坐着,搂着她轻声哄。

“爹……”韩笑似一直未从伤心里抽出身来,沙哑的声音又低又轻,饱含委屈,让他几乎听不清。

“你爹不在了,你有我呢。”聂承岩这会可不想再给人当爹了,他明明也有极亲近的身份。

韩笑又喊了声“爹……”,聂承岩躺□去,将她抱紧了,耳朵贴近她仔细听她说话。韩笑又唤了声“娘……”,聂承岩那个气,恶声道:“他们都不在了,你只有我。”

“我好难过……”她细碎的声音绞得他心疼,他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乖,不哭,没有芸儿,我保证。笑笑,我们还跟从前一般,没有芸儿,就我们俩。不许再难过了,你有我呢。”

韩笑呜呜地大声哭起来,又道:“爹,我病了……我好难过……”

聂承岩深呼吸几口气,强忍着脾气,她到底是哪里难过?他安慰自己,病人都是无理取闹的,不管她便好了。可韩笑就是睡不踏实,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胡话,说的什么也听不清,隐隐听得“乐乐”之类的。

聂承岩终忍不住去摇她:“没有你爹,没有你娘,也没有乐乐,没有芸儿,你只有我,知道吗?”

韩笑眉头打结,好不容易要睡沉了,被这一通乱晃,本能地扭着头要把自己藏起来,嘴里嘟囔着:“讨厌。”这两个字倒是清清楚楚,聂承岩一愣,差点没忍住要把她揪出来打屁股。他僵在那瞪她,她却渐渐睡沉了,开始打起小呼噜。

聂承岩重又把她抱在怀里,咬牙切齿:“等你病好了,我一定收拾你。”

可是聂承岩说到没做到。两天后,韩笑的烧退了,人总算是神志清醒,有了精神。她喝药也乖,吃饭也乖,睡觉也老实了,没过几天,病已是大好。聂承岩早忘了他说的狠话,看她渐渐康复,他心里高兴,哪还想起什么收拾不收拾的。

可韩笑病虽好了,人却不复从前那般有生气,对聂承岩也没那么亲近,他抱着她时她会僵着身子,吻她时她紧闭双眼,夜里搂着她睡她会偷偷往外挪,等能下了床活动了,竟然去找凤宁商量搬去跟她住一屋,结果当然遭到龙三的强烈反对。

聂承岩闻讯推着轮椅去抓人,亲自把韩笑领回屋,门一锁眼一瞪,终于想起来自己要收拾人的计划一直没执行。韩笑低着头不说话,这一病她瘦了一大圈,站在那似风吹便能倒,显得楚楚可怜。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承岩等半天等不到她开口,只好自己先发难。

韩笑很沉得住气,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芸儿影响不了我们,这边的事,我还需要些时候便能解决,不会有芸儿,我们还跟从前一般。”

“怎么会没她?那你方才去见的谁?”聂承岩这几日还是有见那个谢景芸,这个她可是知道的。韩笑终于嚷嚷起来:“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这么不识相的,你要解决,便去解决好了。我难过我躲着还不行吗?你还不让我出门,教贺大哥看着我,你当我不知道?嫌我碍事吗?”

“你就不会想点好的?我是这般的人吗?我……”聂承岩气到话要说不出。谢家近来蠢蠢欲动,催他成亲急得跟要去投胎似的,他不得不防。别的都好说,可韩笑是他的软肋,或是对方知道,与他想法一般,欲掳人要挟,那他可怎么办?自然是加派人手,将韩笑看紧了。

眼看韩笑板着张脸,赌气不说话,他心头火又呼呼往上冒。“也不许你躲我。”

韩笑头扭到一边,他说不许便不许吗?

“你听到没有?说话!”她不出声让他更生气。韩笑眼睛被水雾迷了,伸手用力擦了擦。

上一篇:我的波塞冬 下一篇:求你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