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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47)

“晚了,阿乔,既然你问了,便要继续的听下去……可是,我知道与你相首不过是痴人说梦,你已有了好的归宿了,我能做的,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已足以,足以……”他湛蓝的眼眸如若深海,将我团团的包围,我几乎连呼吸都不能!

“炀,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我只当你是我弟弟!弟弟!知道吗?我……”我的手紧抓住门,心快要跳出来似的,短短的几分钟,世界风云万变,配合着这静谧的空间,让我无处可逃的陷进风浪里。

他就像没听见我说什么一样,继续喃喃自语,“阿乔,这一生,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这里……已经满满的,没有容第二人的余地了……”他兀自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深情的凝视着我。

我整个人要窒息般透不过气来,这感情太沉重,我受不起,也,不能受。喉咙哽咽着,望向他,“你明知道我已经有他了,还说这些傻话做什么?”

“傻话?哈哈,是傻话?在你眼里我很傻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根本愚人所为。可是我管不住自己!忍了四年了,多少日告诉自己不可。可是阿乔,我终究是管不住,让它奔腾袭来,将我淹没。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溺水之人,焉有活路?有,也不过是久延残喘罢了……”他说得悲戚,堂堂七尺男儿,泪隐于角,竟在我的面前如泣如诉,加之无人可及的俊美面容和如深水般深厚的情感,更让人无法狠心的拒绝啊!

我慌张的用袖子擦去他的泪水,急急的说,“你别这样,我有什么好,不值得,不值得的,我,就做你姐姐不好吗?”殊不知,我自己也是泪流满面了。

“姐姐?”他偏头看向高悬的月光,皎洁无暇,衬托着我们复杂无依的心情。“这辈子,我母已逝,有父于无父,有兄弟于无兄弟,亲情之于我,可有可无!”他这句话说得决绝狠情,饱含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艰辛,我明白的,明白的!

“所以,我不要什么姐姐!”见我脸色倏变,他突然轻笑起来,“阿乔,不用为难,若你不问,我本打算一辈子放在心底的,现在,说了也好。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不用为我做什么或者改变什么,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地方,静静的守着你……”

“你……”我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本来是想解开我心中的疑问,却不料摊上这事。

“现在天色已晚,你先进去睡吧,你不是还要去拜访亲友?先养足精神,有什么话明日再讲也不迟。”见我还不放心,他又补充到,“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安心的睡吧!”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一个没有结果却让彼此牵扯更深的谈话。

第二日,红袖来会合。果然,当晚半夜就有人偷袭,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还好是红袖,我避过一劫。

我这才松了口气,可惜炀的话又让我紧张起来,“既然偷袭你不成,那么,你今日之行怕是不会顺利的。”

见他笃定的样子,我迟疑着,是啊,既阻止不了我,去阻拦别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可是我嘴上还是不服气,“那可不一定,走着瞧!”

吴世忠、秦天放、郭豪都是当年十王爷麾下的猛将,骁勇善战,并称“西北三虎”。这十王爷“过世”以后,他们就被皇帝派去镇守西北,而铭城则是西北的一个重要的据点,他们多数建府于此。

我先是登门拜访了吴世忠,才得知他早已在十年前的一场大战战死沙场了,现在是他的长子继承家业,不过,已经转武为文,经营小商铺,不再涉足官场战场。

而郭豪则是成为了铭城的郡守,手握三万士兵驻扎于此。本来不欲见我,可是递了十王爷的信物,终于能见上一面,我也燃起了希望。

大堂上,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坐在堂前,坐姿笔挺,天庭饱满,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姿飒爽。他此刻捻着胡须,见我进来,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他声如洪钟,“你是谁?为何会有王爷的信物?”

我盈盈一福,随即将三哥事先准备好的拜贴呈上,“老将军请看!”然后我忐忐忑忑的看着他。

老将军眉头锁紧,看完后,即用火折子把信烧毁了!

“这个忙……恕老夫不能帮!夫人请回吧!”他平淡的说着。

“老将军是久经沙场的人,早年又曾跟随十王爷驰骋西北,现今,王爷最疼的侄子落难,老将军就忍心见死不救?更何况,边疆战士十万,若不是战死,而是饿死,那天朝的颜面何在?您想过这点没有?”我一听被拒绝,声音即刻高昂起来,有点忘了尊卑礼仪了。

“夫人不必多说,老夫已远离朝堂多年,早已不涉入争斗中,只希冀这一方水土平安。夫人既然也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字能体谅老夫的难处,还是请回吧!老夫奉劝夫人,还是早日还京, 此地不宜久留。”他看了看我,并没有因我是小辈,冒犯了他而愠怒,而是隐隐的透着无奈,而且还附加叮嘱。

听他口气,似乎也知道了我的遭遇。也是,他是堂堂的郡守,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却放任了?!

我忍着气,还想继续的规劝他,却见他一摆手,示意我别再多言。我一咬牙,站了起来,僵硬的说,“打扰了!”

只是,在临出门前,我说了一句,“本以为‘西北三虎’的老将军乃正义之身,可不畏强权,没想到……竟是胆小怕事之人,是侯爷看错了!“

我还没有走远,只是隐约的听见身后的一声叹息,“是老了,老了,为了家族上下一百三十多口人,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罢了……”

红袖在门外等着我,见我上前,便问,“夫人事情可顺利?”

我失望的摇摇头,夺嫡之争,不只在朝堂,连边关也备受牵连,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隐孤立无援?

“夫人,我们还有一个希望呢?据说那秦天放是三虎之首,年方二十就已升为掺将,为人忠厚,我们不如再试试看。”

我叹气,点点头,事到如今,是什么法子也要试一下的了。

我竟没有想到,我见到的情景居然是这样的!

一个破败的茅草房屋,杂草丛生,飞蝇四起,居然是那秦天放的住所!这是怎么回事?打仗多年,应该也小有积蓄,何以落魄至此?他,还有能力助隐一臂之力吗?

敲敲门,许久,没有人回应,估计不在家,可是,时间紧迫,我只能站在这里等。

这时,红袖拉着附近过路的大婶,亲切的询问着,“这位夫人,请问您知道这家主人去了哪里了?”

山村乡妇,被人称为夫人,顿时笑开了颜,用着浓浓的口音说,“哎呀,你们找他?估计在哪个歌坊酒坊吧!”边说着边打量着我们。

红袖技巧的掩着我,轻声问,“夫人,我们是秦老爷南方的亲戚。路过此地,特来拜访。我们家夫人很快就要启程,所以很想知道他的近况。夫人可否告知?”

那位大婶一听红袖言辞大方委婉,也憋不住话,“南方来的?怪不得?他们家早就败了,也没有什么人,只他一个。”

“这是为何?”这次说话的换成我。

“哎,他好像之前是一个什么大官的。几年前,有次他出兵围剿山贼,却被其中几个逃脱,潜到他家去,好好的几十口人,就这么没了,之后他好像就辞了官,搬到这里,终日流连那些酒坊花楼的……摊上这么个亲戚,你们……”

“你这个舌妇又在讲我什么事?”那大婶还没有讲完,就被身后的一把厉声威吓。

她顿时抖了下,“先走了,那人脾气大的很!”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他看见人走远了,就摇摇晃晃的要推门进屋,像是喝多了,丝毫没有看我们一眼。

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他存在的霸气,这是个老将,一言震住四方。

其实,说老,按年纪推算,秦天放也不过是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听见他的遭遇,真令人不胜唏嘘。

“请留步!小女子今日特地来拜访,有很重要的事,希望能和您谈谈!”我婉转的说出来意。

“我不认识你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有关系!你们快点走,不然我拿扫帚赶人了!”他大声的吼着。

我不死心,继续说,“就花您一点点的时间!真的很重要!”

“夫人!”红袖拉我一闪,原来真的是一个扫帚扔了出来!

我们苦笑一下,被炀说中了,看来今天没有收获了。

男儿西北有神州1

看我垂头丧气的回来,炀的嘴角翘起,似乎在说,看,还是我说的对吧!

这时,红袖已经到院子外守着,以防万一有人来偷袭。

我一事气极,“笑,你还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承认,我是在迁怒,可是,我真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室外外红霞已消,苍茫一片,树梢间的秋阳渐渐落下,我伫立于窗下,寒气扑面而来,而心,也凉透了。内心躁动不安,本以为至少能拉到少许援兵,解下燃眉之急也不一定,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这么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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