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漠漠轻乔栖君画(7)

以前听别人说男人的甜言蜜语可以将女人的双眼蒙蔽,让她看见的世界都是在他手中编织好的,就像一堵密密实实的墙,为她当去所有的风雨,我曾嗤之以鼻,这样的女人太傻,男人的话真的这么靠得住吗?如果情尽缘灭,那么女人的世界岂不是要瞬间崩塌?

但是,此时我却想效仿那飞蛾,明知前路是炙火,还是想扑向前去,不顾后果。我不禁在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呢?那里除了几个闺中密友,再没有人会牵挂我了,没有我他们也过得很好。我呢?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对着四面空墙发呆,若没有那些方便快捷的高科技,生活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我的坚持就再没有意义了。

“三哥,你会一直一直的陪在我身边吗?”我揪扯着衣服,踢着路上的小碎石,不安的问他。我一个人孤独惯了,所以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我一旦开始依赖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那么潇洒。

“会,一定会。若是有一天非我所愿的离开你,那么可能是我暂时还没有办法赶来你的身边,你要等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着你的!”

“非你所愿?是指什么?”我怎么感觉这话不太好,握紧他的手,“你会离开?”

“不是,傻瓜!我只是说万一嘛!怎么,这下又这么粘我了?”他刮一下我的鼻子,宠溺的说,笑语盈盈。

是啊如果人力不能回天,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秋千基本上已经架好了。阿广他们等不及我们回来,就先行离去了,干娘说阿广要我们请客,算是劳务费。“三哥,看来你又欠下了一笔人情债了!”我高兴的坐上秋千晃悠,打趣着他。

他咕恼一下,又来到秋千旁稳住我,帮我助力,万分无奈的说,“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你这鬼灵精!”

“哈哈哈哈!“看他那个样子,我笑得更加的轻狂,秋千荡得高高的,一如我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受。

我十分享受他的万般柔情。兜兜转转,发现其实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一味的钻牛角尖,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三哥接下了学堂先生的任务,每天一清早就出门,去给孩子们上早课。不是农忙的时候,也会有大人来旁听,他们都是一些老实的人,不过因为上学又好时间又好金钱,便也错过了时机。

在这个时代,权势和财富就代表了一切,若你没有,那很抱歉,只能一辈子被人欺压。

幸好这里离天朝的权力中心比较远,几乎与世隔绝,大家生活虽然清苦,但是也活得自在,安然。

这些天,我跟干娘学了手艺,所以都是我做饭给三哥送去,还带些小点心给小朋友们,以至于他们一看见我就知道有吃的,立马蜂拥而至。他总是说,“你呀你呀,把我的学生都给带坏了,也不听讲了!”我都是笑笑,劳逸结合嘛!他总是一板一眼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这天,我再一次发现,有个小女孩每次我来送点心,她总是坐的远远的,也不吃,我跟三哥都规劝过,不过效果不彰。

我决定不再沉默,跑过去轻声的问她,“小朋友,你怎么不吃点心啊?是不是不喜欢吃?”

她抬眼瞄了我一下,然后又垂下头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试着耐心的说,“还是你喜欢别的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终于,她忍不住的孩子气的说,“我讨厌你!”我一愣,心想,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讨厌了,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小不点?

“为什么?”我们继续幼稚的对话。

“我长大以后要嫁给先生!娘说先生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人!所以我讨厌你!”她的脸红通通的气鼓鼓的。

我顿时无语,原来是三哥的崇拜者啊!我看一眼身后那个“罪魁祸首“,他也满脸的无奈,没有办法,魅力太大了。

我好笑的问,“你娘是谁啊?”

“我娘是村长的儿媳妇!”她神气的说。

我与三哥对看一眼,原来是阿广嫂!怪不得,瞧那神情倒是有几分相似。她总是酸溜溜的说我配不上三哥,不过,没想到她女儿……

“三哥,你是祸害!”我乐呵呵的说。

……

不知不觉间,我迎来了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不过这次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三哥,干娘,还有一群和善淳朴的村民,节日气氛甚浓。

除夕。

“阿乔,你站那么高做什么?”三哥的声音带着紧张担忧。

“你等我一下,快挂好了!怎么样?”我把桃符悬挂在门上,干娘说这样可以避邪。然后一个利落的跳跃,从梯子上蹦了下来。

“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好了嘛,也不知个轻重!”他将我上上下下瞧了个遍,仿佛我是个玉瓷娃娃似的。

“三哥,待会还要放爆竹是不是?我可……”我的话被君王无情打断。

“你想都别想,待会离爆竹远一点!”他瞪了我一眼,见我满脸不情愿,遂叹道,“你乖乖在一旁看着就行,那东西危险着,不要让我担心,好么?”他放软语气。

好啊!多日相处,他吃定我我吃软不吃硬,我能怎么办,自然是遵命了。老爷发话,妾身只能惟命是从。

但是,当我看见他们燃爆竹的时候,却发现那不是我认知的爆竹,不过是燃烧竹竿,来取其爆裂的声音而辟鬼去邪。然后,我就想起现代漫天的烟花,热闹非凡的晚会。但是,这古代迎新年的方式还是让我兴奋不已,我们还一起守岁,大家看着篝火闲谈,这个年过得很温馨。

春到人间人似玉

元旦那天,早起向干娘拜年,干娘笑盈盈的问我们一句,“年后,该让为娘的抱孙子了吧?!”我与三哥闻言,脸红到脖子,不知道怎么回答,遂仓皇而逃。

来到屋外,四只眼睛互相看着,良久才放声大笑,我们哪里来的孩子啊……

我不知道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是怎么样的美景,也不知道宝马雕车香满路是什么样的繁华,但是那一年一度的元宵盛况,帝开宵禁,男女皆可出游观灯赏月,这热闹肯定是不输现代的。

这一夜,大家都结伴去城里观灯,灯节繁华而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围在各式的灯前观赏。

三哥紧紧的拉住我的手,怕我被人群撞散了。可是正当我们想去看看那些五花八门的灯谜时,阿广和她的妻子跟着过来,一手搭在三哥的肩膀,豪迈的说,“来,我们去喝酒去!这花哨的灯会又什么乐子?就让她们女人看去!”阿广只是个庄稼汉,自然是不懂猜谜的乐趣,我和三哥相看一眼,然后十分无奈的让他给拉了去。

临行前,他拉我到一边,低声的嘱咐我一句,“不要乱跑,照顾好自己,就在这附近转转就好,我应付他们一下,很快回来找你!”

我点点头,叫他安心的去。反正也就那么点地方,总不会丢了吧!所以我们几个女人都聚在一起,大家平时都有事情要做,现在难得出来,当然要尽兴了。

杨大嫂拉着我,兴致勃勃的说,“阿乔,你今晚照井水了没有?”

“照井水?为什么?”我被问得一头雾水,井水有什么好照的?

“元宵夜,照井水,面皎美啊!你不知道吗?女人啊,漂亮一点才能栓住丈夫的心啊!”然后又认真的打量我一眼,遂说,“不过你已经生得很标致了,倒也无妨!”

原来如此,我倒真是没有听过。但是用美貌拴丈夫的心?我不能苟同,以色侍人,终不是办法,不过我也不能说出这般话让人觉得我矫情。

“人家夫妻俩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还需要你担心吗?”阿广嫂白了杨大嫂一眼,似乎她做了件很无谓的事情一样。

杨大嫂悄悄的跟我说,“你别跟她计较,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地不坏。她仗着有点姿色,本来很满意自己的夫家的,可是你们一来……你知道啦,阿三实在是太俊秀了,她就眼红你了!”我点点头,其实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毕竟这没有真的伤到我。

阿浩和阿广嫂的女儿他们兴冲冲的左瞧瞧右看看,弄得我们大人看都看不赢,就怕生出个什么意外。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马儿嘶叫声,之后便是惊恐的人群在四处窜散,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儿乱哄哄的。我们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冲散开来。

而后,我身后的阿广嫂一声尖叫,又把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啊……芙儿,我的芙儿不见了!”我们一惊,果然发现只有阿浩一人,她女儿……

不远处的马蹄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然后看到了那个正在路中央被惊吓得哭泣的女孩,我当下来不及思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推开前面的人,发挥短跑的天赋,直直向她跑去。

中间已经没有人了,我箭步上前,欣喜的揽住她,正想要回去,却发现一辆奔驰的马车已经逼近眼前,我顿时不知所措,大脑完全呆滞,只是怔忡的定在那里。倏地,一个外力把我们俩推倒在旁,让我们俩幸免于难。

我跌倒在地上,惊魂未定,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看着紧紧揪住我衣服的小女孩出神,冷汗不断的冒出来,湿了里襟。想想如果不是那一推,可能我们就要命丧马蹄下了。这时,再回头看那辆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定睛细看,原是有一个人驾驭了那受惊的马,将它稳在了人群较少的一边。

上一篇:棋走没商量 下一篇:为伊书尽烽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