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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远点(79)

听到这里,聂维扬再猜不出佑宝的心思,就不是聂维扬了。他拧拧她鼻尖,宽慰道:“怎么就没共同话题了?咱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你又不喜欢学政治,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再读三年?我要的人是程佑宝,可不是要个政治家,做你自己就好啦。”

“可是……”程佑宝还要再辩几句,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圈圈。

聂维扬抓住她作怪的手指,稳了稳呼吸:“好了,别可是了,睡觉吧。”扯了被子就把两人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关了灯,他闭了眼睛,却还感觉到她扭来扭去的,就沉了声:“快闭眼睛睡觉,不想睡……咱们就做点别的。”

程佑宝可不怕他,呵呵地笑出声,像八爪鱼那样缠着他,他像个火炉似的,在冬天抱着可暖和了。她也闭上眼,嘴里呢喃着:“你还有精力做坏事啊?明天不是约了阮大哥他们去打冰球?”

“知道就好,快睡吧!”聂维扬心里叹气,看来调动的事还是得尽早办好,佑宝不太适应这种交际应酬的生活,这丫头看着大咧咧的,可心思敏感着呢。

可是聂维扬身居要职,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是申请调动就能调的,得等有合适的机会,就这么一拖又到了年末。

十二月程佑宝就开始为毕业论文做准备,现在就业形势紧张,很多学校都提前了论文的答辩时间,就是为了让学生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工作。

聂倩倩幸运地联系到了一个外资企业做实习翻译,她有口译证,又过了专八,相对来说很好找工作。

阮澄被盛时乾管得严,实习干脆就在他公司里,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谁敢给未来老板娘工作做?

相比之下,程佑宝除了写论文就没别的事了,而聂维扬又跟着领导出国参加国际经济合作会议,她看新闻就知道这一次就得去个十来天,她就趁机上网买了一大堆的书,什么《外交风云》、《社交礼仪》等等,后来想想聂维扬懂得几国语言,她是只会英语,那至少英语不能太差,打算把口语也练起来。

程佑宝知道聂维扬很迁就自己,所以努力让自己更出色,才能配得起他。

说起来,他有两三天没给自己来电话了吧?

现在入了冬,虽然开了暖气,可是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再不然也是每天通话,突然自己一个人,就浑身不自在了。

程佑宝晚上回了家里吃饭,程爸程妈见天儿冷,就留她在家里睡。

可是家里的枕被没有聂维扬的气味,冷冷清清的,程佑宝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想着论文开题报告,一时又想聂维扬这个时候在做些什么。

看看时间,正好是那边的中午,她尝试着打了聂维扬留给她的号码,只是没想到是他的秘书赵宏接的。

“程小姐,您好。聂司?他在医院呢……”因为他们还没有结婚,所以赵宏还是称呼程佑宝为程小姐,又忙着做纪要,话出了口才意识自己说漏了嘴。

程佑宝在床上弹坐了起来,语气也紧张了:“医院?他怎么了?生病了?”

一连串的问号打得赵宏头昏,他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个好的说辞,犹豫:“您先别急,不是聂司生病,是,是……”

程佑宝见他说话留了半分,以为是聂维扬怕她担心,让他瞒着自己的,就故意冷着声音说:“你还是告诉我吧,就是不说我一样可以问到的。”在聂维扬身边久了,他的语气也能学了五六成,还是很有效果的。

赵宏暗忖,这秘书还真不好当。索性咬牙开了口:“是安茹小姐有些不舒服,在会议室里昏过去了,聂司刚好在场,就送了她去医院。”

安茹?

程佑宝握着电话,表情有些怔然,下意识低喃:“她怎么也在?”

赵宏硬着头皮解释:“安小姐是这次的经济顾问团成员之一。”

原来如此,安茹是学经济出身的,聂维扬在经济司,碰上面也合情合理。

早就知道安茹是个出色的女人,这回还能陪同出国,说明能力很强。

可程佑宝心口却像堵了一口墙,虽说朋友间生病了搭把手是常事也是应该的,何况是人在异乡,可是聂维扬和安茹还有前夫前妻的身份在,就不同了。

程佑宝深呼吸几口,让自己不要小心眼,尽量语气平和地关心:“那现在安小姐她没事吧?”

“昨晚留院观察了,医生说检查报告出来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出院,要不这样吧,我等会儿让聂司给您回个电话?”赵宏实话实说。

“不,不用了,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赵秘书,谢谢你啊,你去忙吧!”程佑宝闷声挂了电话。

接着又倒在床上,眼睛空空的,不知道想些什么,更加地睡不着了。

聂维扬是在医院里陪安茹等检查结果。

昨天下午经济会晤结束以后,安茹突然昏阙在会议室,把身边的人都吓到了,聂维扬也在,就急忙送了她去当地的医院。

好在到医院没多久她自己就醒了过来,医生循例问她过往病史以及过敏史,还有这几天的饮食情况。

安茹都能意识清醒地回答,只是当她说出自己曾经有过宫外孕并流产的病史时,聂维扬脸色有些不自在,因为安茹说的流产时间刚好就在他们俩离婚后不久。好在他自控力强,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一直忍到医生离开,聂维扬才问出来。他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有疑问就得问清楚。

毕竟时隔多年,安茹反而比他从容,笑得很淡定:“瞧你那样,不用愧疚哦。你知道我脾气倔又好强,想着反正都和你离婚了,难道还能因为这个缠着你要你负责?你知道我做不出来。”

他们回国办了离婚以后就分道扬镳,她也去了国外,发生这样的事,不说聂维扬,她连家里都没有告诉,只是一个好朋友在照顾她,只是小产也得坐月子,她当时仗着年轻,也没有好好调养,就落下了病根。

可女人心,海底针,安茹若真是要瞒着,为什么还得在这个重逢的时候把这件事说到了聂维扬跟前?

兴许是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漂泊,见过形形□的人,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都觉得不对,有时候夜深人静的回想,要是当时她脸皮厚一点要求复合,以他的责任心肯定会同意的,那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她是知道聂维扬已经和别人订婚了,可是就是心有不甘,总想再抓住点什么。

她没能再遇见比他更优秀的人,而这么优秀的人,一开始是属于她的。

所以才有不甘,所以才旧事重提。

聂维扬叹气,心情有些复杂:“你该早点儿告诉我的。”

她好强,他也不喜欢拖泥带水,离婚后几乎就没有了联系,没想到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心里泛起的激荡不是一星半点。

可仔细想想,就算当时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也许会因为责任复合,可是对于安茹,他是没有多少感情在的,两个人性格也不合,就算再在一起,也逃不了分手的命运,或早或迟罢了。

但是到底存了几分愧疚。

两人打开了话匣子,不知道是因为褪去了年轻的尖锐,还是因为没有夫妻身份的约束,反而更谈得来,尤其在一些外交见解上,更是难得的同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等检查报告出来,医生看了就说,安茹是身体底子不好,这些天又忙碌,才因为过度疲劳而昏倒的,好好休息就没事,今天可以出院了。

安茹松了口气:“呼,总算可以不用闻消毒水的味道了。”

“你就是太要强,连男人都比不过你,怪不得同学里有人叫你‘拼命三娘’。”聂维扬笑,其实是让她多注意身体。

安茹无所谓地笑笑:“我可闲不住,不做事可会闷疯的。不过,近来也觉得累,慢慢就会想,其实不那么往前拼也可以的。”

“哦?”聂维扬挑眉。

“怎么?别小看我,我现在也可以洗手作羹汤的,就算比不上大厨,也差不到哪儿,你要不要试试?”安茹半真半假地说。

开车的赵宏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看路况,可是见后面两人有说有笑的,终于还是找了个机会把程佑宝来电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见程佑宝的名字,又看着聂维扬的反应,安茹总算变得沉默了。

聂维扬送了安茹回去就程佑宝打了电话,她接得很快,好像就守在那儿等着似的。

聂维扬笑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担心我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就补了心里缺的那一块,程佑宝终于回魂,没好气地说:“对,担心你红颜在侧,把我忘了。”

“你呀,有话好好说,别学含沙射影那套。安茹刚才已经出院了,我和她没什么,都分开那么多年了,你不要多想。”他没打算瞒和安茹见面的事,这种事也瞒不住,不过宫外孕的事却决定了不说。

程佑宝抓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听了他毫不避讳地先向自己坦白,心里也舒坦,又开始问有没有好好吃饭,那边都有什么特产,都遇到什么新鲜事。

又聊了大半小时才挂电话。

也因为有这通电话,程佑宝的失眠症就治好了。

因为聂维扬说再两天就回来,不用再抱着他的枕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