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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书尽烽烟事(78)+番外

玉奴拉拉我,用眼神示意我见好就收。

我却不管不顾,只是轻轻推开他,迎上萧泽天那盛怒的脸,“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错了也无妨。君子一诺千金,殿下是金口玉言,想必还记得答应过我要报恩的。那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

闻言,萧泽天额上青筋爆现,脸绷得紧紧的,恼羞成怒地大喊了一声,“沈昭!”

我扬起下颚傲视着他,他的眼在我跟玉奴身上来回看了看,“如你所愿!”狠狠一拂袖,扬长而去。

玉奴满眼担忧的望着萧泽天离去的方向,轻缓地说,“昭昭,你激怒二哥了……”他的脸上还有红红的印子,却根本没有在意。

我本来低落的心情在见了萧泽天后就更加的烦闷了,我叹了口气,放软了嗓音,“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去。”

步子才迈开,却被玉奴猛地紧搂进怀里,他的嗓音里含着卑微的请求,温柔似水,“昭昭,你嫁给我吧……”

我垂下眸,看着他腰间挂着那个颜色已褪去的香囊,怔怔的问道,“玉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似乎什么都变了,可是他的情意,却始终如一。

“因为我爱你。”他平静的吐出这么一句简单却动人的低喃。

“即使我不爱你?”我抬起头来,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我才能以女人对男人的眼光,认认真真的看他,清楚他说的不是戏言。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你不爱我,我依然想跟你在一起。你回邑宁的消息,是我故意透露给三姐,让她跟父皇说的,还有那些知道内情的文人,亦是我说的。因为我无意中知道父皇对你动了杀意。”他微微拉开我们的距离,对上我困惑愕然的双眼,“一旦你的身份被人知道,就已是骑虎难下。沈家的身份,对你,对朝廷来说,福祸未定。好在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的存在,念及你是沧海遗孤,父皇不会再动手,可是他为了安心,是决计不会让你离开了。”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我活在他的眼皮底下是不是?”我接着他未完的话。

穆帝既有杀我之心,那日在大殿之上竟然还能一脸和蔼的闲话家常,城府深沉之极,不愧为帝王。他为怕文人笔伐而不能置我于死地,转而便让我成为牵制他那些儿子的工具,那一声一声亲切的“小阿染”,不过是绵里藏针,渗了毒的蜜糖。

“所以说,我没得选择了?”我轻笑出声。

不嫁也得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为的敬为说的那个理由,萧世乾也不会放我离开,不管它是真是假。

“昭昭,我知道你不甘愿,可是活下去才有希望是不是?”他扳正我的脸,一本正经的许诺,“我,我答应你,我们成亲以后,只要你不点头,我,我便不碰你。等这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就上奏去封地上任。到了那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了。到时你还不想和我在一起,那就离开吧……总比你现下硬碰硬要强得多。”

我眼前一亮,他的这个提议,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却苦了他自己。

“好,我嫁给你。”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十分平静地说。

“昭昭?你说的是真的?”他难以置信的追问道,“我不是做梦吧?”

我笑着颔首,还伸出手去掐了他的脸一下,“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一激动,忘形的抱起我来在屋里头不断地转圈。

“玉奴,我头好晕,快放我下来。”满眼都是星星。

他果真停了下来,却还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放!不放!这辈子都不放手!不对!下下辈子也不放手!”

“傻瓜。”我白了他一眼。才说像个男人了,又笑得天真如孩童。

过了一会,我又迟疑道,“只是你二哥……”不知那个男人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一切有我在。这两日父皇龙体欠安,等过一阵子我再去请旨,不会有问题的。”他笃定的答道。

“玉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我再一次问他。

他依旧坚定的回我,“不会,永远不会。”

不知道谁说过,女人恋爱的对象跟结婚的对象往往不是同一个,只有嫁给爱你的,才能幸福。那么,玉奴会给我带来幸福吧?

我是真的累了。

萧泽天果真信守诺言,没有再来找我。

而穆帝萧世乾病倒了,由太子监国。

最近玉奴的笑容多了很多,好像时光又倒流回到了小时候,自在,开心。

他不清楚为什么我那天见了公主的簪子会哭,却又固执的以为只要找一支比它更好的簪子,那我就不会不快乐了。只是,一样东西是否可以替代,看的是心意,而不是价值。

当我的执念消逝了,它也不过是一支普通的木簪子,不再有任何意义。

一支明晃晃的金钗在我眼前扑闪扑闪的。

我抬起头睨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晃眼,俗气。”

他委屈的扁扁嘴,随即又像变戏法似的换出了另一支翡翠玉簪,献宝似的,“这玉簪全京城只有一支!”

“等我四十岁的时候再拿出来。”我敲了敲他的额。

他垂下头,呐呐的说,“都不喜欢么?那我再给你找更好的……”

我好气又好笑,他最近买女人首饰上了瘾不成?隔三差五就来演这么一回卖货郎。

我微微笑着说,“玉奴,我不是嫌弃这些不够好,而是我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都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多了反而是累赘。

也不知他有没有把话给听进去,只见他盯着我的手问,“你在做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又重新动起了针线,“这不是快入冬了?我想给朝曦做几件衣裳。”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他出生的,又是玉奴的孩子,总要上点心,何况他真的很合我眼缘,才见过一面已觉得很讨人喜欢。

“偏心,怎么就不见你给我做……”他老大不高兴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竟然嫉妒自己的儿子。

“你的衣裳不是专门有人做的?”御用织染坊的手工肯定比我拙劣的针黹要好上百倍。

他马上嚷嚷,“那怎么能一样?你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我朝他笑笑,走到房里去把早就做好的衣服拿出来,递给他,“喏,给你,看看喜欢不?别说我偏心了。”

他捧着衣服,脸乐乐的,还放在身上比划着,“喜欢,怎么不喜欢!”

我咬断了线,看着做好的小夹袄,满意的点头微笑道,“明天你把朝曦带来吧,得试试合不合身,到了正月就不能动剪刀了,不合身得改。”

他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昭昭,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我顾着收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盯着我的脸,喃喃道,“没事,我瞎问的。”

那时我也没有在意,他的眼神跟着黯了下来。

日子就这么平淡安静的一天又一天的过着。

现在朝曦也跟着玉奴也住在这里,本来冷清的别院忽然热闹了起来,多了几分生气。

这个孩子似乎天生就跟我很投缘,左一口昭姨,又一声昭姨,甜甜地声音叫得人的心都酥起来。

我喜欢朝曦,所以不由自主的对他好。

他一出生就没了娘,玉奴跟他也不亲,每次我让他抱抱孩子,好像叫他去刀山火海似的,没再冷着脸就不错了,这哪里像两父子啊。

冬天的太阳晒得人暖暖的。

忽的“啵”一声,我正在廊下假寐时脸上被偷亲了一下。我没睁眼就喊着,“朝曦,又在胡闹了?”然后听见呵呵的笑意。

一把被人给搂住,意外的发现不是朝曦的小小身子,我蓦地睁开眼,竟是玉奴!这个家伙!

我横了他一眼,“你当自己是登徒子啊!”

他依旧笑意满满,“既能窃玉偷香,又有何不可?朝曦天天亲,我亲一回就不成了?”

“懒得跟你说。”转眼见到奶妈拉着朝曦站在不远处,我的脸刷地红了又红,赶紧推开玉奴,向孩子招招手,“朝曦,快过来这里。”

得令的小朝曦立刻甩开了奶娘的手,胖嘟嘟的身子急急的朝我跑来,一把扑在我怀里磨蹭着,嘴里喊着,“昭姨,昭姨。” 孩子的爹被挤到了一边,不满的咕哝着。

真是可爱的孩子,长得很像玉奴。

“靖晏也来了?站在那里做什么?来了就进来啊!”这时听到玉奴喊着。

我抬眼望去,那孩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黑亮如墨玉。

玉奴亲切的招手向他招手,他顿了顿,才迈步走过来。连走姿都优雅不凡,与他那即使落魄了依旧从容淡定的父亲如出一辙。

下人们把我做好的点心都呈上来。

“看看合不合口味,喜欢就多吃点。”我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半大孩子相处,只能尽量的客气。

他点点头,斯文的捻起面前的一块糕点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而那边小朝曦早就抓得满手都是点心沫儿,粉嫩嫩的脸成了花脸猫,我好气又好笑的用手绢替他擦,他还不安分,用那油腻腻的手往我脸上抹来。

玉奴本来也想帮我擦干净,哪知后来也加入捣蛋的阵型,似玩上瘾了,还往我身上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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