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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37)

楚二夫人紧接着就道:“是啊,最好过了年开春再走,也好叫我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跟着令郎长些学问!”又笑道,“徐家那个孩子,和我们小四亲厚,也是经常来我们家的。”

说到徐之谦,语气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不满,楚二夫人也不想多谈的样子,忙叫小黄氏也去看着摆饭,又特特把楚凤怡拉到身边来。楚凤怡翘着嘴,虽站在楚二夫人身边,却心不在焉的频频朝外头张望。

晚饭和中午那一顿不同,楚夫人、楚二夫人陪着四太太、明菲、明玉坐下来,明菲和明玉坐在四太太的右手边,对面便是挨着楚二夫人坐的楚凤怡。阮氏带着吴氏、小黄氏布菜斟酒,让年纪最小的宇文惠芳坐到了明玉身边。

做儿媳妇的伺候翁姑是情理之中的事,楚二夫人让惠芳坐下来,可见对这个童养媳格外疼爱。

一顿饭宾主皆欢,四太太还破例多吃了几杯酒,明菲和明玉面前也搁了一杯门面酒,随着长辈也吃了两口。酒过三巡,下面才又摆了一桌,阮氏等人方坐下吃了。

一时之间,屋里丫头婆子来来去去络绎不绝,阮氏又带着吴氏去敬四太太的酒,四太太已有些上脸,不敢多吃,楚夫人又在一旁劝着,她推辞不了只得又吃了两杯。

惠芳有些坐不住了,扯了扯明玉的袖子低声道:“咱们去那边坐坐吧,没得一会子大嫂子又来敬你们的酒,我瞧着你们也是不能喝的。”

明玉已吃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下席只怕不礼貌,正犹豫着,楚夫人见她们低声说话,就笑道:“你们吃好了,就去别处吃茶吧。”

明玉歉然地笑了笑,去看四太太,四太太点了头,她才和明菲随着惠芳离席。

一顿饭还没吃完,外面的天就彻底黑了,明玉想着明芳,略坐坐就提议去看看,惠芳忙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本来下午就想去的,婆婆说你们沿途辛苦,不叫我去打搅你们。”

明玉看了看那边望着她们的小黄氏,低声问:“你这会子走开了也没关系?”

惠芳努努嘴道:“我留着也不能做什么。她们嫌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

声音越来越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似乎受了不小的排挤。明玉看了明菲一眼,知道这里面还有文章,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问,便道:“总要去和二夫人说一声吧?”

惠芳眉头打成死结,见明菲和明玉一副不说就不去的样子,才慢腾腾地朝楚二夫人那里挪去,也不知什么缘故,楚二夫人沉着说了她两句,大概是训斥的话,她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楚夫人瞧见了,帮着说合了两句,楚二夫人便又和四太太说话去了。惠芳这才失望地挪过来:“你们去吧,我去叫两个婆子给你们打灯笼。想来那位妹妹也要静养的,我明儿再去看她。”

明菲和明玉谢过惠芳,惠芳把她们送到门口,叮嘱道:“那边拐弯的地方睡着一块石头,你们可要当心些,别摔着了。”

这院子灯火通明,回廊上都挂着灯笼,亮堂如白昼,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那块斜斜卧在月洞门口的石头。明菲觉得好笑,道:“晓得了,我们去看看就回来。也不用嬷嬷送了,快去吃酒去吧,这也没几步路,我们身边也有人跟着。”

那两位婆子本来就有些不情愿,想来是不服惠芳吩咐,听了这话,告了万福不客气地走开了。

惠芳讪讪地笑了笑,目送她们走远了才进屋。这里明菲和明玉绕过正屋,经过次间,冷不防传来一道尖锐的茶杯破碎声,把她们震得站住,就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我要的东西,他就不记得,随随便便就忘了!瞧着陈家的姑娘漂亮,一路上就殷勤打点,还把她们引来咱们家,如何不直接带去自家?!”

竟然是楚凤怡的声音。

“姑娘别生气,奴婢问过徐小爷身边的七色,说徐小爷是真的没去苏州,倒不是故意要把姑娘要的东西忘了。”

“借口!我就知道他的话信不得,四哥也是,还和这种不守信用的人来往!他虽没去苏州,他们家的那些管家,难道就没有一个去苏州的?不想带就不带,何苦找这些理由?”

那劝她丫头忙又道:“姑娘可是糊涂了,叫管家带,倘或管家问起叫徐小爷如何说呢?又不是带给自家姊妹的,说了是姑娘的,反倒要坏了姑娘名声。姑娘快别闹了,一会子夫人晓得了,还不知如何生气呢!”

明菲和明玉面面相觑,忙加快步伐走过去,耳边吹来一阵寒风,呜呜咽咽似有人哭泣,仔细一听好像真的是楚凤怡在哭。

☆、050:初见

明芳刚好吃了药,桌上摆着炕桌,饭菜已经撤了,紫藤正和两个婆子将炕桌也撤下来。见明玉和明菲进来,忙笑着迎接问好。

明芳气色好了许多,微微红着脸道:“两位姐姐怎么这会子过来?那边的席面完了么?”

明菲摇摇头:“太太还在吃酒,我们想着你就来瞧瞧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吃了两几药下去,觉得好多了,应该用不了两天就好了。”又吩咐紫藤倒茶,请明菲和明玉去西边的铺了百团报喜羊毛毯子的暖榻上坐了。

暖榻前的填漆矮几上还放着两碗冒着热气吃过的茶,紫藤一边收拾,一边解释道:“方才楚六姑娘身边的大姐代楚六姑娘来看过小姐,蔡姨娘陪着说了一会子话,这会子才吃饭去了。”

明玉不觉就想到在楚夫人正房侧间发脾气的楚凤怡,不知蔡姨娘和她说了什么?

明玉抬起头,接过紫藤送来的茶水,又细问明芳晚饭吃了什么,吃了多少。紫藤笑道:“下午吃了一碗粥,今儿晚上,送来的有粥还有白饭,和几样清淡的菜色,十五小姐每样都吃了一些。咳嗽也好些了,那大夫的药真正管用,想来不用几天就全好了。”

明菲和明玉听了,都松了口气。明芳却不自在地垂下头,歉然道:“都怨我,若不是我咱们也不用在这里耽搁,这天儿瞧着越来越冷了。多耽搁几天,等咱们赶路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明菲见明玉脸上也浮现自责,忙笑道:“哪里就怨你了?你病着没瞧见,楚伯母是太太的旧友,太太也十分想念楚伯母,这会子见了不知多高兴!即便你不病,说不得太太也会来这里看看楚伯母。”

明芳听了才涩涩地笑了笑,两人又坐了一会子,才回四太太那边去。大家伙都吃好了,饭桌上菜色已撤下,摆上了果品、点心。楚二夫人、楚夫人、四太太等人都吃得上了脸,这会子一边吃茶一边话家常。

楚凤怡眼眶儿有些红,独自在南边窗下坐着,见明菲和明玉进来,那双眸子就定定落到明菲和明玉身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想到不经意听到的话,明菲迎上楚凤怡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楚凤怡扬着下巴,将目光移开了,看着窗外屋檐下随风荡漾的灯笼。就听到楚二夫人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搅嫂子、远客休息。”

说罢率先起身,阮氏等也跟着告辞,穿了大氅鱼贯着从屋里出来。早有各自的丫头婆子在院子里候着,楚夫人亲自将四太太送出来,又慈爱地看着明玉、明菲道:“今儿你们好好歇着,明儿也不必那么早起来,横竖如今是在伯母这里,你们母亲若是说你们的不是,我给你们撑腰。”

明菲和明玉听了,抿嘴笑了笑,楚夫人就和四太太道:“我是没那个福气养女儿,可我也知道女孩儿要娇养,你这两个女儿瞧着都好,到了我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不必见外。”

四太太连连点头:“若不是姐姐这里,我也不好带着她们来。”

说着话到了后面的院子,四太太目送楚夫人离开,也怕明玉和明菲休息不好生病,又特特嘱托一句:“早些歇了,明儿不必卯时就起来。”

在家时,四太太卯时四刻开始料理家务,明菲三姊妹开始学料理这些事儿,便卯时起床去给四太太请安,然后吃早饭。现在四太太不用料理那些琐事,楚夫人似乎也不管家,那就真不必那么早起来。

因此,明玉回到屋里,洗漱完毕就上了炕,静默了一会子,把脑袋里的一切抛开,不多时就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外面天已大亮了。屋里只有香桃坐在炉子跟前看着炉子上的热水,明玉彻底清醒,忙翻身坐起来。

香桃见了笑道:“小姐不必着急,十小姐也没起来呢!”

“太太呢?”

“今儿一早徐小爷就和老爷动身去京都了,太太一早起来见了李总管,前脚才去和楚夫人说话去了。”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又道,“太太说您和十小姐好容易睡个安稳觉,不叫奴婢们吵醒你们。”

冬天昼短夜长,这会子天都亮了,也不知什么时辰。在别人家做客,即便不用守着晨昏审定的规矩,现在也真的太晚了。

明玉暗恼自己睡过头,大概是因为在淮安那些日子,没有一晚她睡得安稳过,远离了淮安才远离了那些事,到了这里没人再明里暗里提那些事,也没有异样的目光。

四太太或许是知道这些,才让她好好歇一歇,她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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