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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71)+番外

顾家在上京的根基并不算稳固,身上又背着皇商的名分,难免不叫人眼红。再说,这样的灾情,商家抬高米价出售,那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举动,商人总是以利益为重,顾家施粥的举动,却与行商者背道而驰。

顾老夫人斜眼看了钱妈妈一眼,道:“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还叫我去猜不成?”

钱妈妈讪讪笑了笑,才将路上听到的说了。大多是说顾家的好话,可越是这样越叫人不安心。

顾老夫人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旱情不同水患,来的凶猛叫人措手不及。今年西北旱情严重,朝廷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只是,早听人言,那些人办事总是缓慢的,一道道批下来不知要花去多少时间。现在入冬,用不了多少时日,上京的难民就没了。咱们施粥不过是善举罢了,那些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不给他们一些由头,他们总是能编排一些出来,再说,上京这地方繁华,也太热闹了一些,不如咱们天杭清净。”

钱妈妈点头称是,笑道:“等大少爷成家立业,老夫人想回去,咱们就回去。”

又是天幕四合童老爹才回来,咋见到大老爷一身泥巴,陈妈妈唬得差点儿没有抓稳手里的茶杯。周氏紧张地迎上去,“老爷这是怎么了?”

童老爹接过茶水喝了几口才摇头道:“没有大碍,天黑路滑,不小心捧了一跤。”

她说的轻巧,周氏却紧张的一颗心脏提到了嗓门口,不是流民作乱。想起小时候,也是遇上了天灾作乱,那时候父亲是一县县丞,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城里涌来许多难民,将县衙团团围住,朝廷赈灾的米粮银钱没有到,那些饥饿难耐的难民竟涌进来,最后将父亲踩成重伤,不久便离开人世。虽叹过去好些年,每每想起总觉得心惊胆战。

“老爷这样到底不成,是该买个小厮跟着老爷。”

童老爹没说话,去里间换衣裳,童若远和童若瑶听了陈妈妈的话忙赶过来瞧,见童老爹并无大碍才放了心。

吃了晚饭,周氏和童老爹说起顾家的事儿来,童老爹沉吟片刻,爽快地道:“你瞧着办吧,这些日子部里事儿也多,家里总要辛苦你。”

周氏蹙着眉头,“我只是担心瑶心……这一嫁过去,也不知是好是坏。”

给瑶儿预留的嫁妆银子一直没有动一丝一毫,然而,那个时候周氏怎么也料不到会嫁去顾家那样的大家族。到了上京,童老爹每个月有月俸,尽管已经竭尽所能地节省开支,到底一个月也剩余不下什么。顾家虽然是商贾,可也不是他们家能比的。如果不是童二叔给了那些银子,若远大婚还不知是什么样。

“差不多也快结束了,等回到吏部就能歇歇了。”童老爹犹豫着,又道,“顾家这一次倒叫人刮目相看。”

周氏愣住,不明白童老爹这话从何说起?

“每每遇上天灾闹年,那些商贾少不得要从利益出发……”旱情在初夏便露出端详,农户能注意到,商人更是善于关注这些。初夏起便有商人开始从小商户手中购买米粮,只等后来米价抬高能大赚一笔。

顾家此举带动了大批上京权贵随之效仿,并无人从商户手中购买米粮,以此便能动摇那些商户的意志,认为朝廷早已做好准备,想要抬高价格只怕不易。到时候朝廷便能收购这些低价米粮,作为赈灾米粮送往灾区。

童老爹这些日子去户部,忙的便是灾情一事。只是,如此一来,顾家便被那些商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那些大商家,多多少少与朝中官员有些关系,否则,赈灾一事如何行的这般缓慢?直到现在才有了眉目。

蒋蓉华听说童老爹回来的路上挥了一跤,也唬得愣住,琢磨了许久才开口朝童若远道:“我跟来的陪房里头,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是惠儿的弟弟。惠儿和她弟弟从小失去父母,买下惠儿的时候,觉得她们兄妹可怜,就把她弟弟也买下了,这次他要跟着惠儿一起来,母亲应了。只年纪小也不能做别的事,你看……如果叫他跟着老爷……总算是个人跟着,有什么事儿也能及时回来告诉咱们。”

童若远蹙了蹙眉头,蒋蓉华心里一紧,只怕他多心,忙解释道:“老爷这样,娘心里也不安,总是会安排个人跟着老爷,我想找外面的,还不如找熟悉的。要不,你先瞧瞧他?”

蒋蓉华说的有些急,双颊微红,眼里流露出不安和紧张。刚才没有细想,说完了才想到,惠儿是自己带过来的人,惠儿的弟弟也是算是自己身边的人,叫惠儿的弟弟跟着老爷,好像她已经按耐不住往这个家里安排自己的人。多少,是有些冲动了。

蒋蓉华暗恼地闭上眼,隔着衣裳,冷不防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臂。顿时心里一慌,热气扑面而来,“我去和娘说。”

蒋蓉华心头一热,又红了脸,接着脑袋就迷糊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送走童老爹,童若远就找周氏说了这事儿,周氏心里自然欢喜,看着蒋蓉华,眼底除了慈爱还有一丝尴尬,毕竟是儿媳妇的人,她却拿来用。

惠儿的弟弟小名宝儿,叫着感觉怪异,就改作大宝。

“让大宝跟着老爷,他也有事儿做了,还能跟着老爷长些见识。”蒋蓉华微笑道。

童若瑶差点儿笑出来,大宝,这名字改的,听一次就绝对会记住了。

周氏答应了,蒋蓉华给惠儿打了眼色,惠儿笑着转身出去,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进来。大宝一身上下非常干净,按理是还没过调皮捣蛋的年纪,可瞧着倒是极懂事的,一双眼睛透着机灵,见了大伙也不怕生,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以后小的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大老爷。”

周氏忙叫他起来,朝陈妈妈道:“以后跟着老爷,就要在家里住下,你瞧着给他单独整理一间屋子出来。”

陈妈妈笑着答应,大宝又磕了三个头,惠儿喜的合不拢嘴。虽然都跟着小姐来了,可弟弟在外面,世上又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年纪还小虽然小姐给他找了养父养母,可不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去担忧的。现在在府里住着,横竖每天总能看到。

这事儿定下了,童若远去先生哪里,陈妈妈领着大宝下去,惠儿跟着去帮弟弟收拾东西。屋里就刺下周氏、蒋蓉华、童若瑶三人,周氏提起顾家,童若瑶垂下头。

蒋蓉华已经算是过来人,但也算是新媳妇,自叹有些不好意。可周氏当着她的面儿说,便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在还是姑娘的小姑子面前,很快就觉得自在了,笑道:“大聘的日子定下了?”

明年二月之前完婚,就是正月里,按照大聘百日内过门的习俗,最迟也就是下个月了,总不能推辞到年后。周氏道:“就是最近了。”

“那我们可就要预备起来,四妹也有好多针线活计要自己亲手做了。”说着扯了扯童若瑶的衣袖,一扭头却见周氏脸上的喜气并不多。笑容便僵持在脸上,“娘,您怎么了?”

周氏回过神,摇了摇头。也许是嫁女舍不得的情绪在作怪,周氏心里总是不安。“好了,你们下去吧,我歇歇。”

蒋蓉华担忧地看着她,童若瑶也擦觉到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陈妈妈去请大夫来瞧瞧?”

“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周氏微微一笑,怕她们不相信,随口道,“昨儿夜里做了噩梦,睡得不好。”

童若瑶只当她是担心童老爹,便和蒋蓉华一道出来。其实,童若瑶也猜到了真正的原因,见大嫂回自己屋里去了后,便又返回去找周氏。

大哥大婚花去了不少,这也是因该的,大哥是童老爹的儿子,又是他们以后的依靠,更是童家的长孙。老太太如此爽快地拿出东西来,是为了保全童家的颜面,周氏如果不这么办,老太太必然不高兴,而老太太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眼下自己要出阁,对方又是那样的富贵之家,周氏担心的是拿不出体面的嫁妆,自己以后去了婆家抬不起头。可是,即便拿出休面的嫁妆又如何?他们家什么情况,顾家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倾家荡产地拿出来,他们就一定能瞧得起?

顾老夫人几次来童家,难道其他人就不会说这些东西是顾老夫人给的?至于,顾家怎么偏就看上她,她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并非郑家那样,是看上了她的嫁妆。

“话虽如此说,但也不能太寒碜了。”周氏没想到女儿这般心细,竟猜到了她的心思,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又想到女儿跟着自己从小吃苦,眼里流出泪来。

童若瑶少不得又安慰她一回,“倘或因为女儿,让爹娘、大哥大嫂以后的日子难过,娘叫我如何安心?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再说,在顾家人眼里,什么样才叫不寒碜?

顾老夫人听说老太太寿辰,就送了那么贵重的贺礼,之后顾家送来的东西,哪一件不是贵重的?别说周氏,就是张氏也未必拿得出放在顾家面前不寒碜的嫁妆。

“如果娘再这样叫女儿不安心,倒不如退了这门亲,女儿不嫁了。”虽是气话,也未必不是没有想过。初闻这门婚事,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倘或一直呆在李家村,或许这样的想法会少些,哪里的日子平淡而静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了上京,很多东西都变了,越是繁华的地方,人的欲望越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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